这夜,某人果然如清娇所料,依旧没有进后院。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安宁斋里,清娇没有留人守夜,她寻了个由头,将绣玉和三个小婢都打发去睡了,只留了小太监顺意守着院门。
院外树影中,绣姚暗暗看到这一幕,愈发坚定了心中猜测,眼底浮上了狞笑。
她低身吩咐身边的月宁斋小婢,“你回去瞧瞧宁细姐梳妆好了没,我估摸着魏细姐那姘头快来了,请宁细姐快些准备好吧。待会儿人来了,我就去请许公公!”
许公公就是总管王邸内务的大总管许平谓。
“是。”
屋子里,清娇打发走了人,却并没熄灯睡下,而是盘坐在绣床上等着某人来。
她要跟那祖宗说说“有病要早治”的事。
软怯怯的小人儿满心忐忑,但她仔细想想某祖宗那奇怪的行径,越想越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那祖宗一直不肯明着宠幸后院,肯定是因为他不想被宫里知道他有不举的毛病。
这样就都能解释得通了!不然他那怪异的癖好是为何?
清娇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可想到某祖宗那凶巴巴的坏脾气……她轻咬樱唇,小手胆怯地绞了绞。
夜静更深,月光如水。
绣床上的小人儿早就犯起了困。
院子里,男人凌冽的身影利落地从墙头翻入,稳稳又悄声地落在了大门紧闭的院中。
院门外,正垂头紧跟自家主子走夜路的福安“嘭”地一声就撞在了门上。
这突然的一声闷响,把旁边打着盹的顺意头都差点吓掉,惊慌失措地蹦起来扶头扶脑。
“福、福总总管?!”
福安也扶了一把脑门,看着面前的破门,哪还有某人的身影了?
得,他又被撂外面了,连院子都不让进。
福安抬头看了眼安宁斋的牌匾,无奈地摇摇头,瞪了眼旁边跟见鬼了似的小太监,“鬼叫什么!吓着殿下心尖尖上那位,殿下把你头给拧掉。”
顺意吓得一哆嗦,脑袋也清醒了,连忙讪笑着噤了声,倒是对这突然出现的两人并没有任何惊讶。
不远处的绣姚看到这一幕,讽刺地嗤了一声,“这么快就把看门的小太监给收买了?呵,从前我倒是小瞧她了!”
旁边的小婢面露兴奋,“哼,她那姘头还带了个望风的呢!正好一并抓!我这便回去告知咱们宁细姐准备,绣姚姐姐,您快去请许公公过来吧!”
“等等,”绣姚却忽然拦住了转头要走的小婢。
小婢疑惑地回过头,就见绣姚若有所思地盯着安宁斋门口的两人,她语带催促道,“绣姚姐姐,怎么了?”
绣姚拧眉看着福安,红灯笼的昏光将人映得格外模糊,让她看了半天,都难看清,“我怎么觉得这个留下来望风的人有点眼熟?我好像是在哪见过。”
“这有什么?”小婢不以为意道,“这人肯定来帮这对狗男女传过信,绣姚姐姐从前在魏细姐院里伺候,见过这人也不奇怪。”
绣姚听了这小婢的话,眼中的探究也散了去,“你说得对,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许公公来!”
两人悄声钻进树影暗径里,分头离去。
夜风沙沙,顺意听到了那边的窸窣声,立马警惕了起来,“福公公,那边好像有人!”
福安老神在在地斜了那边一眼,豆大的小眼一眯,精光闪闪,“不用管,有人要倒霉了!哼,这个许黄鼠狼,见天的看杂家笑话,这下可是风水轮流转咯。”
顺意听着福安这幸灾乐祸的语调,讪讪陪着笑,哪敢应和什么?
他们王爷跟前的这两大总管,一位是王爷心腹,时时身侧伺候,一位是王爷臂膀,总管王邸庶务。两人一向不和,他们阎王打架,顺意这等小鬼可不敢掺和。
福安笑眯眯地拉着顺意躲进了旁边暗处,等着看好戏。
此时,屋子里。
清娇团坐在绣床上,眼皮早就打起了架。
霍孟极一进门便瞧见了绣床上团着的小娇人儿,迷糊地眯着眼,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好不可爱。连旁边那燃着的烛火都比她稳重。
男人薄唇顿时染上痞坏,眼底狼光幽肆,当即走了过去,趁着小人儿还没反应过来,温怀深哄诱地圈了软娇娇的小人儿入怀。
清娇立马就被这熟悉的气息搅醒,她睡眼朦胧地抬起头,撞进男人肆笑如蛊的深邃墨眸里,迷糊的小脑袋有点转不过来。
“嗯?殿、殿下,您来了?”
娇音儿糯唧唧,混着小人儿懵懵的睡意,软软嘟囔。
霍孟极瞧着乖巧赖进他怀里的小人儿,心头被她娇娇软软的一撞,撞得薄唇勾起春风得意,喉结直滚。
“本王的小娇娇终于开窍了,知道等本王了?”
男人沉声微哑,带着愉悦的低笑,厚实的胸膛起伏低震,邪魅如狼。
清娇听着这祖宗坏坏的语调,倒是没什么感觉,她迷糊睡意退去,立马就想到了她今晚的正事——
“殿下,妾有话想跟您说。”
小人儿甜软一笑,清澈盈透的水眸在红烛的映衬下流光星点,愈发衬得她娇娇怯怯。
男人喉结幽滚,深眸狼光一点点漆暗下去,“哦?娇娇想说什么?”
清娇看着这人心情大好的模样,小酒窝也轻轻陷下,大着胆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