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随随便便就给了一百两金子,而又不愿将翠绿接走,换做谁家都会猜想翠绿恐不是什么清白人家出身,而且知道的人越多对翠绿越不利。反正这事先保密着,若是不久以后乌丸猛就来接翠绿了,那以乌丸猛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也便没什么了。若是不接,那就先守着秘密,静观其变。而以花吟的私心来说,她巴不得乌丸猛不要来接翠绿,这样翠绿和花家人待的越久,感情越好,日后越是能保全花家。
“你将这些金子先替翠绿收着,往后需要打点什么再支出来用,关于翠绿的事,你谁也不要说,只替我多费点心照看着点她就够了。”
三郎走后,花吟自认为该交代的都已交代完毕,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遂将一直缠在手腕处的佛珠取下,放在胸口,平静的闭了眼,一门心思的等死。
又过了几日,花吟仍旧未咽气,只不过花家一众都被拖累的疲惫不堪,精力憔悴。花吟见父母兄长个个都为了自己悲痛欲绝,伤心伤身,只恨自己不能快快的咽下这口气,好叫亲人就此解脱。
这日,花吟醒来就不大对劲,只感觉出气多过吸气,而且眼睛一直没睁开,却能看得清屋子内的一干人等。
花吟心头一叹,只怕就是今天了。心中虽无牵挂,可到底悔恨没在父母跟前尽孝就这么去了。
家里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花吟的异常,早就哭的声哑眼肿,且轻手轻脚的将她从绣床移到排子上,又将寿衣给穿了。却在这时,花吟陡然听的耳内传来一声清晰无比的,“阿弥陀佛”。那一声儿直击心房,真真切切是了缘师傅的嗓音。
花吟陡然就睁了眼,干哑着嗓子喊了声,“我师傅来了,快请,快请!”言毕两眼一翻又晕死了过去。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正疑惑间,只听得前门的小厮来报,说是了缘师傅来了,正在前厅候着。
花大义大惊,尚不及言语,花容氏已摇摇晃晃的连声喊,“快请师傅进来!快请!”
了缘师傅被人引进了内室后,朝排子上看了一眼,道了句佛,又叹道:“冤孽!冤孽啊!”
众人不解,只观了缘师傅法相庄严,竟比之一年前差距甚多,看样子倒像是参禅礼佛顿悟了般。
了缘师傅歇了口气又道:“这孩子聪慧太过,且又命硬,却又生在福薄之家,只怕是不仅不能为生身父母带来福气,反累及亲友折福折寿,不若就此让她去了吧,就此了了她这一生的孽缘。”
花容氏闻言早已哭的泣不成声,求道:“师傅,若是您有法子还望救救小女。我不管她是福星还是祸胎,总归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死丧命。若是她能活即便要我现在代她去死我也情愿。况,算命一说,四分看天意,六分看自身。人活一世,姻缘际遇,又怎能靠一家算命之言就将人的一生给定论了。若然如此,那天下间就没有旦夕祸福悲欢离合善恶忠奸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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