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仵作燥得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自己的推理错误,也不代表陈鸢说的用线杀人就对,但……当着这么多人说出错误的推测,的确很丢脸。
陈鸢望向面色尴尬的廖仵作,“廖前辈,剖尸吧。”
一旦剖尸,廖仵作知道自己必败无疑,因为他根本编不过陈鸢。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撂挑子不干。
只能将方才的事抛诸脑后,拿起刀剖尸。
“不要!”
鲁妙语冲上前来,眼泪覆面地挡在尸体跟前,“你们拿刀做什么?”
作为助手的陈鸢在一旁默不作声,廖仵作心慌的拿着刀,略显无措的看向知县大人。
知县又看向县尉,县尉硬着头皮解释道,“验尸。”
“刚才不是已经验过了么?”
这种家属是最让人头疼的,又吵着要真相、要抓真凶,又不让剖尸,县尉不痛不痒道,“鲁小姐,要找到杀害严大人的真凶,就得搞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鲁妙语指向陈鸢,“刚才她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是被线杀死的,何必再剖尸?我不许,我表哥最是注重仪态颜面,让你们脱了他衣服已然是对他最大的侮辱了,我如何能让你们继续破坏他的尸身!”
县尉哪敢让人将鲁妙语拉开,求助的望向李政。
李政虽是锦衣卫,却远离京城,他也不想得罪鲁家小姐,“陈仵作,你也是女子,好好开导一下鲁小姐。”
“……”
卑微小仵作,在线被踢皮球。
陈鸢的视线刚移向鲁妙语,她就防贼似得瞪了过来,“我不许你们的脏手碰我表哥,表哥纵使是死,依旧是钦差之身,容不得你们破坏他的尸首。”
开导能有用,哪儿能轮到自己来说,“鲁小姐,剖尸验尸是刑部尚书郭修齐大人上书圣上通过的讼狱勘鞫(jū)法典之一,受害人死因存疑,不论死者是贫民商贾达官显贵亦或者皇亲国戚,都得按照南离法典执行剖尸查清死因。”
鲁妙语哪里听不出陈鸢在拿律法压她,她生平最讨厌别人给她讲规矩。
天高皇帝远,谁能管得着她?
这里可没有那些自视甚高、身份超然的贵女,难道她还要听一个贱民拿律法来管自己?
哪怕锦衣卫把她胡闹的事告到皇帝的跟前,鲁妙语也是不怕的,她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不懂什么南离律法不是很正常么,表哥死了,她大受打击,拼命保护表哥尸体不该得到夸赞么?
“我不管,我就是不许你们碰表哥。”
面对鲁妙语越发撒泼耍赖的做法,义庄内众人一时间当真没有了办法。
大家纷纷看向同为女子的陈鸢,“陈仵作,你好好劝劝吧。”
“……”
陈鸢忍着手痒捏紧拳头,怀疑的目光落在鲁妙语脸上。
她也不说话,就一副满腹狐疑的样子,静静打量鲁妙语。
鲁妙语被她疑忌的眼神看得火冒三丈,“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陈鸢老神在在的背过手,“我在想,鲁小姐的言行为何前后不一致。”
鲁妙语绣眉一拢,“什么不一致?”
“清丰县本就有廖仵作了,鲁小姐擅自把我带来义庄,一说是担心清丰县对验尸作假、又说不信死的人是严大人,照理来说,你应该比谁都更想知道验尸结果才是,然而……”
陈鸢犹豫不决地望着她,“你现在却拦着不让我们验尸,难道你先前的表现都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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