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韶华瞥一眼孙泽兰,微笑道:“朕只信得过你们。从今日起,就辛苦你们父女,要日夜守在昭和殿了。”
孙太医正色拱手领命。
孙泽兰也一并拱手应道:“臣遵旨。”
安胎药黑乎乎的,味道苦涩。崔渡小心翼翼地舀一勺,递到姜韶华唇边。
说来也奇怪,昨日姜韶华喝着没觉得费力,今日便觉得汤药格外难以下咽。勉强喝了一口,眉头便拧了起来:“好苦。”
崔渡柔声哄着她:“良药苦口。你忍一忍,喝了汤药,我伺候你吃些甜甜的果脯。”
姜韶华勉勉强强地应了。
一旁的银朱荼白,都熬了一夜没睡,此时见到主子难得的娇气稚气模样,心里都有些酸涩。
美好静谧的时光没能延续多久。
很快,陈长史便来了。
陈长史昨夜显然没睡好,眼下有些发青,精神倒是不错。在确定女帝陛下没有大碍后,陈长史松了口气:“皇上安心养胎,朝堂里的事,就交给老臣。”
姜韶华略一点头,只吩咐一句:“凡事多和王中书令商议。”
王瑾背后有王丞相,只要王丞相不作妖,朝堂就能安稳大半。更不用说,王丞相做了多年丞相,处理朝堂政事是有真本事的。王丞相可是一直都顶着丞相官职,领着丞相俸禄的,不用白不用。
陈长史心领神会,笑着应了。
陈长史刚走,景阳宫又来人了。
这一回,是郑太皇太后亲自来了。赵公公昨夜被打得下不了床榻,今日陪在太皇太后身边的是林公公。
郑太皇太后要探望姜韶华,宫人内侍拦不住,御前侍卫们也拦不住。
拦下她脚步的,是挡在寝室门外的崔渡。
“祖母,”崔渡拱手行晚辈礼:“皇上正在安歇,不宜被惊扰。请祖母回景阳宫。”
郑太皇太后从昨日收到豫州军起兵叛乱的噩耗至现在,就一直处于暴怒和惊惶不安的状态中。昨夜靠着安神香,才勉强睡了两个时辰。状态远不如平日。
郑太皇太后眯了眯眼,嘴角扯出一抹嘲弄不屑的弧度:“哀家要见皇上,你区区一个皇夫赘婿,也敢拦着哀家?真是被惯得不知尊卑!立刻退下!”
大梁朝的赘婿地位一直很低微。甚至不及正常婚嫁的女子在夫家的地位。
想想卢玹那些年受过的冷眼和鄙薄,就可知一斑了。
郑太皇太后在宫中霸道横行惯了,此时蛮横起来,半点没将崔渡放在眼里。
崔渡没有恼怒,神色依然镇定平静:“如果太皇太后娘娘以祖母身份前来,那我这个孙女婿便和祖母说几句掏心窝的话。眼下皇上正需要安心养胎,祖母心疼皇上,便不该来打扰。”
“如果你要以太皇太后的身份压人,那我这个皇夫也要表明态度。今日有我在,谁都别想踏进这扇门。”
“秦虎,孟三宝!”
两个身高近八尺的青年侍卫,立刻闪了出来:“小的在,请长宁伯吩咐!”
崔渡面无表情地说道:“守着这扇门,谁敢硬闯,立刻拿下!”
秦虎孟三宝齐声应是。
他们两人的身后,还有百余个御前侍卫,个个目光森森,杀气凛然。
郑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