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沉默片刻,“既然你这么肯定,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希望变化都在计划之内。”
酒足饭饱之后,安子木也终于昏昏沉沉地躺在了枣树底下。初夏的风吹来,少年们酣睡地如此香甜。邱牧这个小愤青此刻憨憨地抱着酒坛子,咧着大嘴,流着哈喇子,一副享受的样子。至于孙兴,死猪般躺在枝桠上,看着摇摇晃晃,却始终安稳地卧着。间或巧妙地翻个身。他的睡觉,更像是艺术。
太初始元,万化归一。
夏夜,宁静。就在枣树底下,安子木的身体开始发生一些异变,细小的龙鳞如嫩草般长出来,伴随着一呼一吸,那些龙鳞仿佛也有了生命,开始一张一合,一缩一弛。这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好消息在于安子木的身体在经历一系列的冲刷后终于变得能够承受的住龙血的生长了,至于坏消息,长出鳞片,对于一个人来说,似乎不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情。
就在这个帝国都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时,眼前两个少年,外加一个萌大叔,还是如此放纵自己,沉睡在安逸的院中,灯红酒绿,初心不变。至少这个时候还是……
朝阳起,少年们在酒醉糜烂后苏醒过来。一个个脑袋昏沉,本来还想睡到日上三竿,却被嘈杂的骂声所吵醒。
“小兔崽子,给我滚出来。这才几天,你就给我到处惹麻烦。这次好了,惹到长安去了,出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邱牧放开怀里的酒坛子,甩了甩脑袋,手掌拍了拍额头,见鬼,怎么听见老头子的声音了。
“给我滚出来,老子知道你在里边。”
“府尹,你不能进去。这是我们凌阳阁,不是你那荆州府。”扈倾城出去办事了,凌烟阁楼下管事怎么也拦不住这位倔脾气的老头子。
“这什么话,老夫的儿子在里边,还不让我进去。”老头一下推开那位胖胖的丁管事,“好小子,果然在这里。”
这位性格刚猛的府尹大人一把抄起墙角的笤帚,向坐在地上的邱牧冲来。
“爹爹爹……真是你!”
“你还记得我是你爹啊,胆子长肥了,膀子硬了,就不听你爹话了不是?看招!”身体健朗的邱府尹老来得子,却一点也不娇惯邱牧,该打的地方就绝不手软。在邱牧没修炼之前,被打得红一块紫一块是常有的事,而然就因为挨了打,才坚定了邱牧修炼的决心,在修行上才得以突飞猛进,一路高歌,踏入命脉境。可是,还是逃不过他那老爹的“毒打”,虽然不疼不痒,但打多了还是挺疼的。
“邱牧,接着。”一卷明晃晃的绢绸丢向邱牧。机灵的邱牧立马明白了安子木的意思,迅速接过圣旨,将它展开包在头上,大吼道:“圣旨在上,还不……还不退下。”邱牧本来想喊跪下的,一想是自己老爹,这时候占便宜总有那么些许不妥,便换了个退下。
“臣邱晚成冒犯圣颜,还望赎罪。”老头子向后退了一步,垂首谒拜道。
荆州府尹,隶属三品大员,见圣旨不必下跪。
邱牧一看奏效,便收起圣旨,憨笑道:“爹,咱俩客气啥。”
“兔崽子,还敢拿你老子开涮,我……”
“别别别,爹,我错了还不行嘛,您先消消气,让我介绍一下旁边这两位。”邱牧拉过安子木,刚要开口。
“老臣邱晚成,见过小世子。”
“什么小柿子,他是安子木。等等,世世世世……子,爹,你脑子没烧坏吧。”邱牧睁大眼睛看着身边的安子木。
“滚一边去,待会儿再收拾你。按陛下旨意,此次进京,恰好老臣也要进京述职,所以特命老臣随世子一道回京。车马已经备好,不知世子觉得何时启程较为妥当。”
“你认错了,我不是什么世子。只是草堂书院的一名学生罢了。这次回京也不是去攀什么亲戚去的,实在是旨意难违。这样吧,邱府尹,今日容我会草堂准备一番,明日启程如何?”
“好好,一切由您定夺。圣旨兹事体大,还请世子小心保管。”老头子夺过自己儿子胸口的圣旨,小心翼翼地交还给安子木,然后扯着邱牧的耳朵,笑道:“那老夫就不打扰世子歇息了。”说着,用力将邱牧的耳朵扭转一定角度,疼得邱牧直咧咧,“疼,木哥,救我……救我……”
马车渐远,但哀嚎声却绵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