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极眸中掠过几分冷意,“就算他现在活着,也得随本王入京请罪。”
请罪。
这二字犹如巨石入水,激起一片声浪。
卓远林脸色涨红,也提高了音量:“殿下!还请您把话说清楚,家父一直勤勉,为人也被大家看在眼里,您现在这样说,死者为大,是否不太合适?”
“卓公子,”封天极似笑非笑的睥视着他。
卓远林只觉得这目光能洞察一切,不由自主就跟着呼吸微窒。
“你若是真孝顺,此时就该在你父亲的灵前守灵,本王已经说过,已给卓家大爷去信,明日他就该到达卓府,到时候,事情如何,自会说个清楚。”
封天极轻笑一声,“可你若是借此机会,想着树立你长子的威信,本王可不会配合你,由得你在这里训问。”
卓远林被揭穿心思,脸涨得更红:“殿下,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若你非要本王在这儿说个清楚,那本王也不是不能说,但一切就没有再回转的余地,恐怕你们在场的人,都得去牢里说个分明,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卓远林心头巨震,所有人?去牢里?
父亲究竟干了什么?
他的两个兄弟凑过来,小声劝道:“兄长,还是先给父亲守灵吧,明日等大伯父来了再说不迟。”
卓远林心里暗恼,却也只能顺坡而下。
“那,就不打扰殿下。”
封天极没再理会他,转身回院。
其它人也都压着心中的震惊和疑惑,各自散去。
卓远林回到灵堂上,一颗心怎么也安稳不了,之前就是满心疑惑,回来路上听着街上那些传言,他震惊不已。
父亲就是他的骄傲和靠山,他满心期待明年春试能够取得头名,好好人谋个前程,可现在……一切都随着父亲的骤然离世变得不可确定起来。
这么多年的苦读,他如何能够甘心?
但他又觉得,祸事也许与机遇并存,万一……战王真的与父亲的死有关,那是不是……
能利用战王对他心存愧疚,让战王开口,许他一个前程?
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可事情的结果,却更加出乎他的预料。
卓远林想什么,封天极不想理会,他只知道,南昭雪喝醉了酒,那么,之前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小脸都是红扑扑的,嘴唇……
又想到那个吻的滋味,封天极的耳朵又烫了。
他懊恼又纠结,百爪挠心一般。
想了想,又觉得生气,她倒是睡得安稳,让他坐立不安地难受。
起身气呼呼走出屋,到院子里,时迁正和百胜在嘀咕着什么。
野风见他出来,伸长脖子往里看。
封天极说:“愿意进去看就去。”
话没说完,野风就窜进去没影了。
封天极:“……”
时迁正打算回房间去,再编几个小曲儿段子什么的,等王妃醒了好让王妃听听。
封天极突然叫住了他。
他小跑过来:“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封天极思索半晌,清清嗓子迟疑着问:“你说,人喝醉了,说的话是真的吗?”
时迁眼珠一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再看封天极红红的耳朵,他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是,不是有句话吗?叫酒后吐真言。”
封天极紧绷的心登时一松。
对,他也记得有这么句话。
“好,你去忙吧。”
时迁欢欢喜喜告了退。
百胜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也想被问问,不断的假装无意往前凑合。
封天极果然看到了他,叫他过来。
百胜连忙过去:“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封天极又问一遍同样的问题。
百胜拧眉,想了想说:“属下认为,不是真的。”
封天极:“??”
“怎么说?”
“王爷有所不知,百战就是这样,属下有时候跟他一起喝酒,他喝多了就爱胡说八道,醒了之后又不记得,非说没有说过。”
封天极目光瞬间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