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上前一步:“王妃,我……我想问,我父亲新纳的姨娘紫绡死了,这事您可知晓?”
南昭雪抬眸看她,李三娘只觉得有一股子寒意直入骨髓,双手紧紧握住,渗出凉汗。
“你父亲的姨娘,与本王妃何干?李小姐此话,问得有意思。”
李三娘不敢与她对视,垂眸轻声道:“紫绡那日也去过寺庙,还添了香油钱,回去路上就遭遇歹徒,叫了几次大夫,都说伤口有毒,已无回天之力。”
“可我不明白,歹徒既是为财,又为何非要伤人性命?还在刀上抹毒,实在令人费解。我……悄悄去看过她,的确是很像中毒。”
她说的是“像”。
南昭雪眼中暗芒一闪。
“李小姐,这话应该去跟你父亲说,或者去京兆府告状。”
李三娘嘴唇咬得微微渗血:“他们不会信我,再说,现在也找不到紫绡的尸首了。”
南昭雪眉梢轻抬:“所以,李小姐来找本王妃是?”
李三娘扑通一声跪下:“王妃!我身为庶女,倍受欺凌,姨娘病重,也不再受父亲宠爱,我们母女实在是……请王妃仁慈,念在昔日情分,救我们母女一命吧!”
南昭雪面露疑惑:“昔日情分?李小姐此话从何说起?你是指湖心庄吗?”
“本王妃还曾经叮嘱过蒋锦皓,让他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湖心庄,以免曾经关在那里的姑娘们名声受损,如今看来,李小姐倒是让本王妃意外。”
李三娘叩头:“王妃已经救过我一次,对我有天大的恩情,若非此次真的过不下去,我也不会唐突,上门恳求王妃。”
南昭雪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那好,本王妃问你,要救你出府,助你嫁入高门,可只能你一人离开,你姨娘可带不走,你当如何?”
李三娘愕然抬头,泪水滚落。
南昭雪端起手边茶:“李小姐,你能来见本王妃,勇气可嘉,可你说的,毕竟是侍郎大人的家事,身居高位,娶了一名乐坊女子,父皇尚且不能随意插手,何况本王妃。你还是先回去,好好想想吧。”
送走李三娘,南昭雪短促笑一声。
那日在寺庙见到李三娘,就知道她外表柔弱,实则很有手段。
庶女,而且明显是被欺压的,却能安危度过湖心庄的危机,仅凭这一点就不容小视。
路遇蒋锦皓,迅速有了对策,想要赖上,缕而增加来往联系,以后能不能让她算计得进入国公府都难说。
这才短短几天,就摸清了她的身份,知道她在娘家也不受宠,被欺压,想利用“感同身受”来引起她的同情。
甚至……她竟然能看出,紫绡的死有问题。
那日在医馆,南昭雪试探她,知道她真懂药理,才放她一马,就是在等这个机会。
李三娘被压得太久,心中积怨甚深,她聪明又心狠,兵部侍郎身边放上这么一枚棋,实在是甚妙。
李三娘来得比她预想得要快。
南昭雪想要的,就是查明兵部侍郎是怎么纳的紫绡,是纯粹被美色所迷,还是与丝仙乐坊有交易。
如果有交易,身为兵部尚书的卓镇风,有没有参与其中。
但愿,李三娘能够听得懂她的话。
若是懂,适当给点好处也不是不行。
若是不懂,那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她在小药房呆了一整天,忙完出来的时候,封天极刚刚回府。
他裹着一身寒气,喝过南昭雪煮的热身茶,才暖和一些。
“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还要忙多久?”
“估计得使团走了京城中的官员才能缓口气,不过,从明天开始,我就不用这么忙了。”
南昭雪诧异:“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