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当真是碧月?”
“是啊,我是碧月,”碧月点头,“我不是假的,您放心。
只不过,我在那个午后,去找您的途中,在山坡上,被修改了命运。”
“我也不想啊,我招谁惹谁了?但我身不由己。
小姐,我也想做个忠仆,好好的陪你一辈子。”
碧月幽幽叹气:“我们应该村子里,庄子上,好好的,安稳地,不应该到京城里来。
这里真大呀,大得迷人的眼;这里也真小,小得连心都盛不下。
素云背叛了您,但我没有,我其实也动摇过,那段时间,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但我不行啊!”
南昭雪微拧眉,总觉得她似话里有话。
“素云是个普通人,可以痛快地死,但我不行,”碧月手指轻动,匕首又换了形状,在铁灯和匕首之间来回切换。
院子里火光跃动,这一幕显得无比诡异。
“小姐,”碧月无声笑,“你还是我的小姐吗?”
“什么?”
“你,还是原来的小姐吗?”碧月歪着头,“我变了,你又何尝不是?”
南昭雪抿唇不语。
碧月张张嘴,脸色微变,似是有些痛苦。
她猛地举起手中刚变成匕首形状的兵器!
在一旁的野风比早就蓄势待发,出手比她更快!
一刀,刺入碧月心口。
野风只觉得刀尖似被什么阻滞住。
一愣间,碧月脸上带着笑,再次举匕首。
野风唯恐她伤到南昭雪,脚尖一踢。
碧月身子被踢出两三米,摔翻在地。
她吐出一口血,鲜红得刺目。
南昭雪想上前,封天极握住她的手。
野风双手紧握着刀,刀尖还滴着血珠,手指不可抑制地颤抖。
“为……为什么?”
碧月轻轻笑,手中匕首割开衣裳,露出伤口。
南昭雪眸子倏地一缩,封天极拧眉。
野风白了脸。
皮肉之下,隐约有黑色精铁似的东西,嵌入肌骨,看着就疼。
碧月再次举起匕首,狠狠刺入。
嘎吱……
刺耳的,让人骨头都发酸的声音冲击着耳膜。
野风的眼睛瞬间被泪冲得模糊。
原来……碧月不是要刺杀,她是想刺她自己。
野风跑过去:“碧月……”
碧月再次笑:“哭什么?野风,能死在你手里,我多开心呀!
你那么好,单纯又忠心,坚定不移。我多羡慕你,但是,我不行啊……”
碧月目光幽幽,看向南昭雪。
南昭雪走过去,俯身看她。
“小姐,我不是不想说,我是说不了。对不起……我这心,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只有毁了它,我才能知无不言……”
“是谁?”
“是谁对你做了这些?”南昭雪眼睛泛红,字字咬牙。
“不知道,”碧月摇头,“小姐……千机阁,只是冰山一角,你要……小心啊!”
她目光转向封天极:“多谢王爷,照拂我家小姐。
碧月去后,也会为小姐王爷祈求安康。
王爷……切莫……让小姐独自离开……京城。”
封天极心倏地收紧:“好。”
“小姐,碧月此生,最快活的日子,就是之前和您在庄子上的时候。
等我死后,请把我安葬在那里,可以吗?”
“但是……要离那些东西,远一些,”她手放在心口,“这些,要替奴婢摘除剜去。下辈子……再来伺候小姐。”
南昭雪点头,把眼泪逼回去:“好。”
碧月把那把匕首递给野风:“这个……”
她又伸手在怀里摸出个小木鸟:“都送给你。
野风,别责怪自己,我注定要死的,能死在你手里,我很开心。
你若是……因此自责,我不会瞑目的。”
野风眼泪汹涌,连连点头。
碧月笑得畅快:“今晚的月亮……真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