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的审讯非常顺利,在苏临答应保护对方家眷,并且让乾豪那已成阉人的小儿子活下去后,这老头便将知道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交代了,通敌官员的名单写满了整整一页纸,收获颇丰。
「不管我回来与否,你会死在我和那东瀛密使碰面的第二天。如果顺利,我会保证你的家眷与小儿子好好活着,有必要我会带他们一同上路,但如若出了意外,那湖城的百姓会对他们做什么,我就管不着了。」苏临盯着对方的眼睛说。
「老夫在此叩谢!」乾豪跪在地上,重重叩头。
苏临起身抬了抬手指,示意牢吏将对方关押妥当。
当苏临穿过冷飕飕的通道,走出监牢的大门时,夜空新月高悬,苏临嗅到空气中
飘散着一股令人迷醉的暖香,苏临顺着香气的方向望去,看到一盏在黑街静静亮着的小小灯笼,洛槐南提着灯笼,安静地站在督察府的门口。
这场景让苏临不由得想到了妻子等待丈夫的画面,一瞬的思绪快速扩散,许多美好的生活日常陆续闪过脑海——疲惫时搭上双肩轻轻按捏的柔荑;夜深时的添油点灯;香喷喷的饭菜;带着花香的床榻,柔软的温暖身体,潮热急促的呼吸……
思绪闪电般放出,又闪电般收回,刹那间的意Yin,仿佛幻觉般的信马由缰,就像小时上课时开小差神游异界那般令人舒适自然,犹如一种理所当然的放松。
苏临深吸一口气,发动神通刺激全身的痛觉神经,犹如万千火针扎进**,苏临不禁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
他缓缓将痛觉调整在合适的水平,让自己的注意力不得不放在抵抗痛楚上,但又可以维持正常的身体行动。
在做完这些后,苏临缓缓走向洛槐南。
「苏临哥哥!」洛槐南小步跑上前来,「还没吃晚饭吧?我给你带来了。」她将手伸进怀里,掏出几块包好的肉饼,还是热的。
「回去吃就好了,还带过来。」苏临笑道。
「怕你路上饿,而且夜路难走。」洛槐南说。
「你知道的,我想不饿就不饿,而且再黑我也看得清。」苏临说。
洛槐南笑了笑,短暂沉默了一会,轻声道:「我怕你没人陪。」
苏临一怔,心里突然空白一片,但洛槐南很快便笑着改口道:「哈,开玩笑的,苏临哥哥又不是我,我只是想来这等你,一个人在客栈,怪没意思的。」
暗淡的月照着稀疏的树影,风在叶的缝隙间吹拂,将洛槐南身上的气味带到苏临的鼻尖,她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到苏临的肩膀,摆动的双手若即若离,摩擦似有似乎,仿佛只要伸手就能永远握住。
身体的疼痛好像都消失了,当苏临意识到时,神通已经不再让**发疼,思绪只想着进一步,更进一步,让这一刻更热烈、更亲密。
这一天,回到客栈后,苏临彻夜未眠,即便是将自己弄得筋疲力尽,也没能进入梦乡。
平静的日常在逐渐扭曲着,就像那突然变异,并且无法屏蔽的多彩视觉一样,苏临敏锐地发现自己的生活正朝着一种极度不健康的方向发展。
吃饭吃不香了,甚至说没有味觉,当然嗅觉也同样如此,耳鸣开始变得严重,他远超常人的五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退化着,只有在思念洛槐南之后,心情得到短暂放松的时刻,感官才会回归……犹如诅咒。
而且身体变得很容易疲乏,睡眠更是无从谈起,神经在恍惚和清醒见来回横跳,现实变得越来越五感,而关于她的意Yin却变得越来越真实,一些乱七八糟的逻辑推理,也开始不断攻击大脑。
在这种状态快速劣化的情况下,与东瀛使者碰面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
「铁块……铁块。」苏临失神地喃喃自语,「啊,忘了,铁块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