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咬了咬唇,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他会应允吗?
峙逸见云凤又陷入沉思,不耐烦的摇晃了一下她,撒娇似的:“说啊!”
云凤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我想你把……绣墩还了我,成不?”
这原是发自她内心的愿望,她刺绣不是所谓谋生或是打发时间那么简单,而是真心的喜好,峙逸不让她绣了,她觉得手痒得厉害,每天都心不在焉。
云凤话音未落,峙逸就皱了眉斥责道:“如今天气这般冷了,你看看秀雅长得那般壮实每日里都还拿着手炉烘着,你自己一点都不爱惜自己,每日里要绣花,若是冻了手怎么办?”
这分明是借口嘛!
云凤苦笑:“我哪有这么的娇贵?屋里地龙火生着,哪里就那么容易……”
峙逸前日里收了云凤的绣墩,是有些缘故的。
近日里胡之康迷上了易经,爱给人算个命什么的,拉到了他头上,他想也不想就把云凤的八字说给了胡之康,胡之康一算,说这八字奇差,克父母克夫君克子女,还是短寿的,阳寿活不过三十五。
峙逸听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回来就看到云凤坐在那儿绣花,火炉里碳燃尽了,一双手冻得发红,她都似没知觉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云凤这般专注于除他之外的事情上面,峙逸就不舒服了,更想着她每日这么伏案苦绣,对身体也没有好处。索性就叫柳妈收了云凤的绣墩。
峙逸不耐烦的打断云凤道:“你没事就看看书就好,或是同秀雅打打牌也罢,不要再摆弄那些针线玩意儿了。怎么……难道你又想让我不开心吗?”
云凤原不想得罪峙逸,心里苦恼,忽而想道大不了他不在她偷着绣就是了,这么一想,之前的抑郁一扫而空,笑了起来。嘴里还装作试探的问起来:“那……开春了我还能绣吗?”
峙逸见云凤妥协了,心想着在她心里面还是他艾少爷最重要了,一高兴,抱得云凤越发紧了。嘴里却还撒娇道:“那得看本少爷的心情嘞,看你伺候我伺候得怎么样!”
锦墨从外间盘账回来,大老远就看道锦燕抱着穿得像个球一样的大姐儿在外头走动,走过去同大姐儿玩闹了一忽儿,见屋里帘子遮得严实,问锦燕道:“里头坐的是谁?”
锦燕贴着她的耳朵道:“还能有谁,不就是那艾寿家的老虔婆吗?她一来,准没好事,也不知道是谁要遭殃了。”
锦墨不说话,见白胖的大姐儿正用一双纯真澄净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笑起来,捏捏大姐儿的脸,逗她道:“大姐儿看啥呢……”大姐儿傻兮兮冲她一笑,蔷薇色的嘴唇裂开来,一颗牙都没有。
兰璇听见大姐儿活泼的笑声从外间传来,脸上露出短暂而温柔的笑容,转脸过来,确实另一番表情,冷冷的对艾寿家的道:“你刚刚说的可都是真的?”
艾寿家的赌咒:“奶奶啊,我就是骗天王老子也不敢骗您啊,原是前些日子您让我查探东屋的事情,东屋那边滴水不漏,我原是无从下手,就贿赂了素琴姨奶奶那边的一个小丫头,那丫头也是个贪财的,老奴略使了些手段,她就一股脑的给我说了。
“她说原来那秀雅根本不可能同少爷好上,她根本连男人都不会喜欢。老奴就问她怎么知道的这么确凿,她说这事儿素琴那屋的丫鬟多少都知道一点。
她原是听以前的丫头说的,说是素琴姨奶奶从前也同一个丫头要好,后来有了秀雅,那丫头还同她闹过,素琴姨奶奶为了秀雅就把那丫头给配出去了,谁知这丫头同男人没过两年就跑到庵里做了姑子。”艾寿家的贴着兰璇又道:“奶奶知道那庵里都是些女人,这丫头既然是喜欢女人的,在里面那就是如鱼得水了啊……老奴我又去那庵里探过,说是那丫头原是庵里得力的,常有官家小姐、媳妇由她招待在那儿吃斋,夜宿什么的,晓不得是干些什么勾当……”
兰璇不是没经过人事的小丫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冷冷一笑:“你可是拿着证据了?”
艾寿家的点点头:“自然是有的。”
兰璇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我说那素琴平日里怎么本分成这样?想不到她竟是个最胆大包天的,哼哼,也不知道老夫人知道了这事要作何处置。”
心中一番计较,大致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推算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心里早有底,此时心中却还是免不了妒恨交加,想着峙逸竟不计较素琴这件事,只为了掩护那寡妇,此时恨不得亲手剐了云凤。
艾寿家的继续道:“若真是这样,那么老奴估摸着少爷把秀雅放在屋里,怕是因着拿了素琴姨奶奶的把柄,让那两个给东屋的打个掩护罢了!”
兰璇冷笑一声:“这我原本就知道了,用不着你说。”
艾寿家的知道兰璇素来心机深沉,也不问她是如何知晓的,继续道:“依奶奶看,素琴姨奶奶这件事……”
兰璇冷冷笑道:“这屋里这么多女人,怎么犯得着我们来牵头做这等得罪人的事儿……哼哼,你等着看吧,自有人帮我们把这事儿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