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兰璇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里被这么个下贱人摆了一道,气得不轻:“你这狗仗人势的下贱东西!”
刘管家也不恼,哼一声,把那银票收在怀里,又道:“老奴还忘了个事儿,老夫人说这次宴会办得不错,就是太费钱了些,内府三万银子花光了不说,听说奶奶您还在外府支借了几万两,这家里如今正是要花钱的时候,许多地方都等着呢,老夫人说要不先拿奶奶您的嫁妆先垫巴垫巴?”
兰璇气得几乎七窍生烟,张口骂起来,刘管家理都不理,从外招了几个家丁进来,将兰璇的妆奁匣子都抬了出去,这还不止,连带着屋中值钱的东西一并搬走了。
这屋子眼看就空了。
兰璇骂得累了,也知道自己不过一介女流,如今落了势,哪里斗得过这些小人,到底没有在说话了。
刘管家见屋中已然搬空,剩下的不过是些寻常家居摆设,这才笑了:“得,老奴的事情办完了,愿奶奶您多福!”“砰”一声带上门出去了。
兰璇一个人怔怔看着这凌乱昏暗的房屋,整个人木木的,半晌终于捧脸哭了起来。
她不相信她就这么完了,她不相信她就这么栽在那寡妇手中,她总会站起来的,等着瞧吧,这些人统统都等着瞧吧!
老夫人看着从兰璇屋里抬来的东西摆了满屋,很是高兴,嘴上却道:“这些将来也都是要留给大姐儿做嫁妆的,我们艾家的闺女儿可不能让别人看轻了,她娘虽不仁、我这做***却不能不义啊!”
刘管家笑嘻嘻的答了声:“老夫人仁善的性子,那可是京城里有名儿的啊!”
老夫人笑一笑,又问道:“先把这些东西都抬到库房里去,好好盘点盘点,对了,大姐儿呢?”
素琴一旁回到:“让锦燕带下去了,这孩子在西屋的时候就是锦燕在带,孩子习惯了,不吵不闹的,挺好。”
老夫人点点头,回头对云英道:“还是你周到,知道要把这两个丫头弄来,省了老身好多麻烦事!”
云英笑笑:“云英也是为了大姐儿着想!”
老夫人抚抚她的手背:“知道你是个聪明又厚道的!”想了想又道:“西屋这两个丫头原都是好相貌的,这大姐儿锦燕一个人伺候便够了,锦墨年纪也不小了,怕是也到了配出去的年纪了。”
素琴叹口气道:“她模样儿条件都是极好的,一般的小厮也配不上她,也是怕糟蹋了。”
老夫人眯眼想了想:“我娘家倒是有个侄子,年纪模样都好,家里又是方圆多少里有名的大地主,这孩子好则好,就是脾气有点暴躁了些,加上命硬了些,前头几个媳妇都死掉了,前儿他娘来给我们家拜年的时候还提过这个事儿,我看着这锦墨也是个知冷知热的脾气,不如让人给她算算八字,若是合的话,就让她去那边做少奶奶也是好的,以她的出身,原是抬举她了!”
素琴听她这么说完,心里一凛,她知道老夫人娘家那个侄儿不是暴躁那么简单,听说又嫖又赌,他娘更是个夜叉一样歹毒的人物,谣传前头几房媳妇儿都是被她生生逼死的,锦墨嫁过去怕也是死路一条:“这……”
老夫人眯眼笑:“就这么说定了,你先把她的八字送到庙里合合看!”
峙逸两日没合眼,却一点云凤的消息都没有,一时间五内俱焚,人都是恍惚的。
将永熹班诸人审了个遍,半点结果都没审出来。知府一边翻着审讯记录一边向着峙逸为难道:“艾大人,您看这……”
小叫天本是跪在堂下,此时也开口道:“侍郎大人,您家夫人不见了,您把草民拘在这儿做什么?草民同您夫人从未谋面,岂会知道她的下落?永熹班不过是混口饭吃,您大过年的把草民等人拘在这公堂里头,开年我们还不是得喝西北风去!”
峙逸本就觉得他可疑,看到他在公堂上一派悠闲的样子更加可疑,一般的戏子哪会这般气定神闲?不止如此,整个永熹班都十分可疑,似乎知道些什么,却个个都能把话说得滴水不漏,这岂是一般人等可以做到的?
峙逸心中虽怀疑,无奈他手头也没有拿住他们什么把柄,如今云凤生死未卜,想起来就……
峙逸咳嗽了两声,还不待说话,那知府大人一拍惊堂木:“休得在公堂上喧哗!”小叫天这才闭了嘴。
那知府大人连忙拿眼去瞟峙逸,这艾峙逸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他可不敢随便得罪。平素不过上朝时才能远远的望见这美姿容的侍郎大人一眼,只觉得倜傥风流不能言说,此时看他面色苍白,双目赤红,哪里还有平日里样子的百一,看来传闻终究是不可信的,这艾侍郎同他那恶妇糟糠感情还真不是一点两点的深啊!那知府还在看着峙逸胡思乱想,峙逸却侧头冲他作揖道:“多谢梁大人这般落力帮忙,小弟无以为报,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提出来,小弟……咳……咳咳一定尽力相帮。”
那梁知府本是寒门出身,在官场混迹了十几年,也颇懂得其中的利害关系,早先想同峙逸搭上线却苦于无门,如今这么个好机会怎能错过?嘴上却不住谦虚:“侍郎大人说的什么话?这些原是下官的本分。只是如今尊夫人下落不明,下官真是惭愧啊……”
峙逸勉强扯了个笑低下头,一脸的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