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妈喜滋滋的拿着空碗,对着云凤挤眉弄眼:“奶奶晚上加把劲,咱也一年抱俩。”
云凤皱着眉头拿茶水漱了口,看着满襟淋漓的药汁,哭笑不得。起身自取了一件浅粉色绣鹅黄芍药花的衫子转到屏风后头,脱了衣裳换起来,心中不免有些愁闷:她自十五六做了人妇,便如何都生不出孩子,如今她都二十四岁了,一般女子到了她这般年纪都已经儿女成行,她有时候怀疑她是不是根本不能生育。
但是陈御医给她看过,说她明明就没有病,她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看着欢蹦乱跳的大姐儿,她心里总空落落的,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峙逸总是一副不急的样子,她同他说起孩子,他总是跳过,她想或许他也是急的,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他那个人,她哪里又知道他总是在想些什么呢?
这么想来,又不免忧伤起来。他那么聪明那么能干,是不是她拖累了他呢?但是如若离了他,她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了。
云凤这么想着,一颗心如被人狠狠捏了一下一样疼痛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却总是心酸得想落泪。
透过屏风见到一个人影影影绰绰的进来了,她只当又是柳妈,随意的道:“过来帮我系一下腰带。”她待会得出去守着,说不定什么时候阿诚就来了,把这簪子交给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了。只愿他平安离开,从此无病无灾,不行,还得提醒着他,不要在京城开什么戏班子,这么招人眼,越发不安全……
云凤心不在焉,便没有多看一眼柳妈。
那“柳妈”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接过了云凤递来的带扣,云凤低了头,身子却一震。
这东屋是老式屋子,格局非常老旧,屋子建得十分高,窗子更高,此时正是晌午,春日的暖阳透过窗眼照进来,斜斜射到屏风这边,波斯地毯上就清楚的出现了两条人影。
她身后的那个人虽然挽着发髻,却身材高大,他手中似乎拿着一枚细针,似乎正要向云凤颈间插来。
云凤本能的往前一突,回身看他:“你是何人?”
只见那人做少*妇打扮,头上盘着发髻,插着几支时兴通草花儿,身材高大,脸上涂着粉,不男不女,眼中还含着一种戾气。
他本不把云凤放在眼里,却不料被她发觉,此时便收了手在背后,脸上堆起笑来:“奶奶这是做什么,难道不认得我了吗?”
云凤往后退了退,准备随时喊人:“……你……你是何人?”
“小的是庆熹班的头牌小叫天啊,昨儿来见您的货郎也是小的扮的。”
云凤细细看他面目,倒确实有几分似曾相识。
想起刚刚他分明对自己不轨,心中却只是恐慌,没有半分亲切,只是往门外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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