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白色烟雾让伊沃的表情晦暗不清，淡漠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个陌生人。

安德眼神复杂，凝望着看不清脸色的伊沃，他知道自己可能很久都忘不了这一幕。

一名穿着米黄色裙子的娇小少女端着几碟刚出锅热腾腾的菜肴，放在桌子上，狠狠瞪了巴洛一眼，不过配上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怎么看都很可爱，伸手夺过巴洛手里的木酒杯，呵斥道：“不是说好每天顶多喝三杯吗，竟然喝了这么多，小心肝。”

巴洛愣了愣，犹豫着回应，“小宝贝？”

娇小少年脸颊腾地红了，小手狠狠捶了一下巴洛的肩膀，转身噔噔蹬跑掉了，徒留会错意的巴洛一脸尴尬。

安德不怀好意地挑挑眉头，“要是让塞索斯知道他托付你照顾他女儿，却被你照顾到床上去了，肯定会从棺材里跳出来乱剑砍死你。”

黄裙少女是塞索斯的女儿米雅，两三年前巴洛不顾米雅激烈反抗，将她带在身边，没日没夜教导米雅练剑，不顾米雅愤怒的反对，就像一个严厉的兄长或老师，他深知照顾孩子的最好方式，不是用自己的羽翼保护雏鹰，而是让雏鹰学会飞翔。然而不知是不是物极必反，本应怨恨巴洛改变她命运的米雅，竟然渐渐对严厉的巴洛生出了情愫，或许是明白了巴洛的良苦用心，又或者是眼神交错刹那间擦出的火花，总之一切就这么发生了，快得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巴洛今天三十二，米雅才十七岁，年龄相差将近一倍，老牛吃嫩草，幸好草虽然很嫩，牛还不算太老。

巴洛正色道：“我会娶她的。”

安德撇撇嘴，“你当然要这么做，否则娜菲姐不会饶了你。”

娜菲一直很照顾米雅这个小女孩，视为自己的妹妹，想到娜菲越来越恐怖的巫术能力，巴洛和安德齐齐打了个冷战。

安德转眼看向伊沃，“你和娜菲，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伊沃笑了笑，目露温柔，“我的力量已经足够保护她，我会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

烛火飘忽，照亮桌前捧书阅读的娜菲精致的五官，岁月仿佛在她身上凝滞，法力让人长寿，虽然已经年至三十，眉眼却依旧是最美的年华，沉淀着动人的气质，恬静温柔。

伊沃推开门，娜菲有所察觉，回过头露出温柔的笑意，“我给你熬了解酒汤。”

视线微微恍惚，就像每个夜晚回到卧室，娜菲永远等着自己，献上温柔的关心，这是他忽略了太久的风景。

年少时相遇，相处超过了各自人生的一半时间。

二十岁，互订婚约，至今已是十年光景。

一生有多少个十年？

伊沃脱下外袍，来到娜菲身后，俯身从后环住娜菲的秀颈，脸颊深深埋在柔顺的长发间，仿佛所有的疲惫都随之远去，嘴里发出饱含歉意与安宁的呢喃。

“对不起，让你等得太久了……”

娜菲笑容清浅，眷念地用脸颊蹭着伊沃的手臂，眼角闪烁星星点点的泪光，轻声浅语。

“我穿上婚纱，会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