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我咬牙挤出两个字,双手抓着桌案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却不是因为我这一声有气无力的散会。
门外乱嗡嗡的呼喊声,脚步越来越急,越来越乱——
“站住,你不能进去!”
“站住!!!”
我也奇怪了 ,听这个动静怎么好像抢劫一样?
就在这时,会议室大门轰一声被闯开。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头不高瘦瘦小小的男人,却像块重磅炸弹一样落进来!
等我意识到这个人是莫建林的时候,他已经箭步绕到我身后。一把挟持住我的脖颈,连连后退!
一时间,场面上各种喧哗尖叫混成一团。
他压了一把弹簧刀在我的咽喉处,同时另一手一撩衣襟,捆在肋侧的小炸药包明显更能抢戏!!!
“都出去!你们所有人都出去!”
他的情绪明显很激动,掐着我咽喉的手也因为紧张而渐渐吃力到抽搐。几乎是把我连拖带拽着按到了窗边,一双血红的眼睛狰狞可怖。
我闻到他身上有酒味,又臭又腥。
这个唯唯诺诺的小人,从跟他姐姐嫁到我们舒家来的那天起也就不敢正眼看我和我爸。
如今要不是借着酒壮胆,我还真不信他能搞得起这么一出儿。
此时整个中山建业大楼的火警灾警齐齐轰鸣——
既然是现场有炸弹的话,那可就把整个恐怖系数抬升好几个档次了。
我真荣幸,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挟持,就是堪比美国大片一样高大上的
场面!
“舅舅!”舒颜尖叫一声,装模作样地往上扑:“舅舅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你想想舅妈,想想我妈,千万别做傻事,不值得的啊!”
舒颜可真他妈的会说话,不值得啊。他莫建林的 命多金贵,有姐姐有老婆有孩子,言外之意——我舒岚的丈夫被你搞走了,我舒岚的孩子成了野种,我舒岚的婆婆变成**共犯,就连不知敌我但好歹有点正义心肠的江左易,也他妈的帮你说话?
莫建林跟我换命?呵,还真是亏大了。
我斜着眼瞄了瞄他,嘴角抽出一丝嘲讽:“莫建林,劝你还是去自首吧。这样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
“你闭嘴!”莫建林勒着我的脖子继续往后退,已经逼近了身后敞开的落地窗。高层的秋风簌簌落耳,让他的咆哮更显苍白无力:“我本来就是要自首的,可是你……你不许对付我姐姐!
舒岚你把录音带还给我,不可以牵连我姐!”
这时候,屋前屋外已经围了好多特警,负责的警官用个像脑袋瓜子那么大的喇叭在那喊着‘放下武器’什么鬼的。
我闭了闭眼,很平静地看着那几乎烧到莫建林手指的小火苗。
我突然在想,如果我就这么死了,那叶瑾凉会不会很开心——
直接从离异变成了丧偶,连我的财产股份也都成了他的。
可是叶子呢……叶子怎么办?
摒了摒呼吸,我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坚强,即便状况再混乱再绝望,我也不能死在这么个不入流的家伙手上。
“警官先生,你们把人都带出去吧。我来跟他谈。”
我想我的冷静一定是已经吓坏了莫建林,更吓坏了一屋子外头的警察。
可能在他们出警多年的职业生涯里,还没见过我这样,不在斯德哥尔摩症之下,却能如此淡定的人质吧。
其实我所有的把握,皆源于我了解这个只比我大三岁,性情唯喏胆小的‘舅舅’是不是并不敢真的下手。
“录音笔在我办公室的手提包里,我可以让詹毅帮我去拿。”我小心翼翼地开口说话,因为莫建林手里的工具刀此时就压在我脆弱的声带下。
我想万一他一紧张手一滑,我这辈子可能就都不会说话了。
詹毅已经过来了,把录音笔贴着地面滑到莫建林脚下。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趁机上来,但莫建林抓着身上的炸弹,大喝一声:“都出去!不许进来!”
我喘息几声,说你看看清楚,这就是我昨天的录音笔。
“我还没来得及导出去,你想要就销毁吧。”
此时的会议室里空荡荡的,只有我和莫建林两人。大楼里的员工多半已经被撤离了,警察们都在门外严阵以待。
莫建林用力地喘息,鬓角的冷汗一颗颗往下滴。
我一点也不怕,因为我觉得他比我更怕。
他让我捡起来,播出来。
望着脖子上的寒光冷刃,我按照莫建林的要求蹲下身,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