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与他自己找铁匠打造的那柄长枪比,也显得份量不够。
不过看得出来,质地还有尖锐、锋利程度,要比他自己花钱打的那一把,好上许多。
林商的目光,环视了一圈。
然后开口说道:“尚未着甲,不知可有人,愿借我一身战甲?”
四周无人应声。
从执金卫到五城戍卫,再到校尉司、巡城司···在场身上有甲,或是能调度来战甲的将领,仿佛都没有听到林商的这句话。
安静的就像是身处午夜的坟场。
铁雷台哈哈大笑。
随后对身后说道:“萨沱!去将耶雄的甲取下给他,他是个勇士,敢站出来与我们战斗,他应该穿上铠甲,而不是一身布衣。”
林商用力将手中的长枪一跺。
随后说道:“用不着!”
掏出胸口放着的军旗,迎风将军旗展开,系在了长枪之上。
大旗飞舞,夜幕的灯火辉煌里,招摇着凄冷的血色。
手持大旗,身却只有布衣的林商,怒喝一声:“来战!”
铁雷台没有出手。
他身后那些北芜人,也都没有立即便出手。
北芜人并不高尚。
但是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的荣耀,正在刁难着他们。
让他们无法第一时间,下定决心,进行这种绝对不公平的围攻。
“萨沱!你去斩他!”铁雷台终于还是开口了。
他要杀死这个叫做林商的男人。
杀死蚁林军最后的香火,彻底的为蚁林军画上一个句号。
他已经在悄悄的磨刀。
萨沱不过是去试探。
真正的绝杀···必然且必须,属于他铁雷台。
此刻,就像狼群围攻猛虎。
一狼独斗,狼王环绕寻找破绽,而狼群则是静候在一旁,等待时机,等待指令,发起冲锋。
名叫萨沱的北芜勇士,手持马刀,野蛮的朝着林商冲来。
他的刀很快,人很猛。
没有任何防御的姿势。
完全就是以命搏命的架势。
一般没有经历过血战的人,面对这股架势,就先输了胆魄。
林商却很冷静。
他固然没有真正经历过战场厮杀。
然而他身上背负着的重量里,却有着百战的悍勇。
招展的大旗猛然收拢。
绯红的旗面在旋转中,划出了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
噗!
就像是银针扎破了纸面,林商的枪头也刺穿了萨沱被钢甲护住的咽喉。
萨沱倒地,这名北芜的勇士,死前依旧闪烁在眼里的,都只有遗憾的光芒。
最后的朦胧里,他看到了故乡那飞扬的大雪,以及厚实的雪地里,骑着快马朝着他奔来的姑娘。
嗡!
刀鸣声比刀动的速度,要慢了许多。
当刀鸣声响起的时候,铁雷台的刀,已经劈到了林商的额头前。
林商微微一个后退,手中的长枪一抖,旗面展开。
看似柔软的大旗,却化作了坚韧的盾,结结实实的挡住了铁雷台那原本必杀的一击。
随后旗做刀劈,大刀一般横扫。
同一瞬间,其余的北芜勇士,他们也紧跟着杀到了。
勇士的荣耀也无法阻止他们索取即将到手的‘胜利’,他们必须要赢!赢了才能生存,才能让孩子们有食物,让妻子可以露出笑容。
他们就像是北芜荒原里,最凶狠的狼群。
彼此之间的配合,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用不着阵法,也不必阵法。
他们都可以肆意的劈砍、挥舞手中的兵器,却完全不必担心,伤害到自己的同胞。
他们可以本能的躲开来自同伴的每一道攻击,然后附和以补充的进攻,弥补上破绽。
林商手中的大旗,时而展开,时而收拢,时而如毒蛇般探出,时而又如大刀巨斧一般劈砍。
即便是这般大开大合与诡谲变化融为一体,他的身上依旧难免被刀口撕裂出了一道道血痕。
鲜血染红了布衣,就像是为他着上了红色的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