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山守将此时心都凉了,他看着城下有些异常的黎文徳,是心急如焚。
他心里知道,这群人就是敌人摆出来的替死鬼。
可是知道归知道,谅山守将却无计可施,难道说要对这些人动手?
黎文徳可是谅平巡抚,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朝中黎文徳的好友,能放过他这个谅山守将?
比起朝中的大佬,他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卡拉米。
“将军,怎么办?”
眼看阮军俘虏就要抵达城下,一名小军官急匆匆的问道。
“谅山依本将来看,是很难守住了,你这样,马上骑一匹快马去河内,告禀阮中丞,黎文徳降清夷,攻破谅山,本将虽决心殊死一战,但敌我悬殊过大,因此本将已决心为国尽忠,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将军。”
“趁现在敌军还未攻城,走。”
守将大喝一声,小军官看了他好几眼,最终还是下了决心,掉头下了城楼。
等军官离去后,守将又招呼了一个亲兵过来。
“你去跟上他,等他什么时候出了城,你再返回来。”
至于为什么要跟踪,那自然是这个守将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等亲兵回来之后,守将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站在城楼上说道。
“不是本将无能,实是敌军太狡猾,本将实在是没想到,堂堂谅平巡抚竟然从贼,天亡我也,非战之罪。”
“本将不能看着弟兄们白白牺牲,我意已决,开城降清,日后陛下怪罪,本将军一力承担。”
谅山守将也是一個戏精,在城楼上好好演了一出戏。
看着他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士卒们还真信了他的话,一个个全都跪下来乞求。
“将军,不能降,不能降啊!”
“我意已决,尔等不必多言,开城门。”
不投降?
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如果到时候不小心弄死了黎文徳,那他这口锅得背得死死的。
至于现在,黎文徳都从贼了,这口锅自然是由他来背。
而自己。
我想抵抗,但是实力悬殊过大。
我也想死,但是没死成。
我是身降清夷,心怀大南啊!
到时候搞不好还能被宣传成,大南帝国的苏武。
千万不要怀疑这些阮军将领的节操,他们比起清军来,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不相上下,特么的一对卧龙凤雏。
......
“什么?黎文徳兵败广西,谅山也被占了,林廷章啊林廷章,你让本辅如何说你是好?”
张登桂听闻噩耗,满脸震惊,这种脸色已经很久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了。
“中堂大人,黎文徳此人素来自夸是名将,却纯属草包一个,我两万多大军被他一战葬送,他竟然还从贼。”
林维浃想的办法就是把一切的锅都甩到黎文徳头上,将他定义为此次大败的罪魁祸首。
而他林维浃,那也是堂堂的协办大学士,四大辅政大臣之一,身为张登桂的铁杆党羽,张登桂不可能不保他。
张登桂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有些气馁的坐了下来。
“如今之计,得想办法让清夷退兵,如果河内被打下了,你我二人干脆拿条索子,把自己勒死算了。”
“中堂大人事到如今,依下官来看,不如议和吧?”
咳~咳~咳
张登桂刚喝了一口茶,听到林维浃的话,差点没呛死。
林维浃赶忙上前,帮这位中堂大人,轻抚后背。
张登桂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指着林维浃怒斥道。
“你是昏了头吗?说打的是你,如今说议和的又是你,你把老夫和圣上当做什么了?”
“中堂大人,如果不是黎文徳无能,那如今广西必定被我大南所占据,中堂大人这一切都是下官识人不明啊!”
林维浃这句话,其实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用黎文徳,也有你张登桂的意思。
如今阮朝的第一名将阮知方,因为政见不合被伱排挤,那用人这件事,你也不能全怪我吧?
张登桂宦海浮沉数十年,妥妥地老狐狸一个,他很清楚谁得保,谁得舍。
至于皇帝?嗣德帝只需要垂拱而治就行,但是黎文徳,他必须得死。
“你叫上文美一道,随老夫入宫面圣。”
文美,指的便是另一位辅政大臣武文解。
两大辅政大臣,外加自己这个“三朝硕辅”。
张登桂相信,说服嗣德帝议和,不是难事。
但关键是这位负责议和的人选,张登桂心里已经有了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