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突厥的合约签订之后,大都时下最热议的话题,就是讨论谁能在接下来的比武点将场上夺魁。圣人要亲点十八元武将,这可是大都难得一见的盛事,四面八方自恃武艺高强能堪一战之人都涌入了大都,一时客栈酒肆人满为患,倒是把负责大都治安的府尹和衙役们给忙了个团团转。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科举这样的进身之阶,而举孝廉的权力完完全全的被把持在了根深叶茂的世家手里,这一次的武试,其实也是圣人对世家底线的一种试探。
这十八元武将的名额,对贫家子们来说是唯一的通天之道,对世家子们来说是对他们权威的挑战,而大都的平静之下,汹涌的暗涛已经在默默酝酿,只差破堤而出。
就萧静姝自己而言,她其实是支持这种武试的,天下人才皆出于世家,而贫家子从没有出头的机会,这种制度本就已经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要求,早晚注定会被滚滚的历史车轮所淘汰。
但世家力量最后的挣扎,或许也会使得这个帝国目前的掌控者车毁人亡,毕竟,从古至今,那些竭尽全力的改革者们,下场似乎都不怎么好。
譬如商鞅,譬如张居正……又譬如,现在已经被世家子们在心中暗恨着的圣人。
随着武试时间的逐渐逼近,萧静姝便闭门谢客,终日只在家中莳花植草为乐,所幸如今安荣公主婚事抵定,其他的伴读多半也已经各有归宿,她只需在薛皇后传召之时入宫见一见驾便罢。闭门谢客,倒也未尝不是避风头躲风波的一种方式。
只不过她的这种闭门,落在隔壁某人的眼里,却更像是对上一次两人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密之后的一种逃避,尽管她不像是一个面对感情之事会用逃避来做答案的人,可她现在的这种忽然想“老死不相往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似乎成了唯一的解答。
距离比武点将的时间只剩下不几日的时候,素日冷清的萧府大门却被人叩响了。
这一日正午,萧静姝正在房中练字之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热闹的人声。
她刚皱了皱眉,正准备扬声询问外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秋实已然进了门:“娘子,二郎君到了。”
她口中的二郎,自然就是他们家里这一辈里排行第二的男丁---萧徴荣。
算一算时间,他也该到大都了。
萧徴荣素来于仕途一道心热,他是二房之子,对于某些知道何谓亲疏之人来说,隔了房,这心思就隔了墙。萧徴荣自然不可能知道他的大伯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如是,以他的性情,自然不会错过这一次的机会。甚至于,大都比武,他势在必得。
只是他有他的想法,萧静姝的看法却和他截然不同。
闻言,萧静姝点了点头搁下了手中的笔,看了一眼秋实吩咐道:“既然来了,那就安排他在东跨院住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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