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惊讶散去的一刹那,薛皇后心里就已经决定了某些人的生死命运。
安荣公主却并不明白薛皇后的心思,她咬住了嘴唇:“母后,以咱们大梁的国运之昌,女儿以公主身份嫁给他颉利可汗,如何还要讨好于他?难道不是该他弹冠相庆……”待我如珠似宝?
薛皇后撩了她一眼:真真是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当年生越王的时候四面皆敌,几乎可以说每一步走过来脚下都是血。那时候的处境太艰难,而越王更是在胎里就带了病,生他的时候几乎是九死一生。
在越王之后,好不容易才生下了健康的齐王,后来又终于得了这个女儿,儿女双全,凑成了一个好字。
安荣公主因是女子,而和亲又有当时的大公主仪清公主去挡灾,薛皇后想着日后让这个女儿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难免就对她多了几分宠溺,少了几分严厉管教,以至于她虽是受了皇家教养,可真正的心机城府,不如人多矣!
像她现在这样的心智手段,日后嫁去突厥,岂不是任人摆布?
薛皇后越是这么想,就越是决定她暂时不会插手这件事:“这一次我帮了你,反而是害了你。那算计你的人,论地位不如你,论宠爱不如你,论亲缘远不如你,若是你有这些优势还斗不赢她,那你日后娶了突厥,也是任人宰割的下场,母后这一回,绝不插手,你若要如何如何,便自己去办就是!”
安荣公主急了起来:“可是母后,我……我手里无权无兵,久居深宫又无人可用,您说的这么简单,我……”
薛皇后闻言反而冷笑了一声:“那么,那萧娘子手里就有权有兵有人么?她既做的成,你难道觉得自己会输给她?”
安荣公主这一天,是憋了满肚子的气离开崇义宫的。
对她来说,薛皇后的这一番苦心,却成了母后不再疼爱她的铁证。
***
“你怎么看待比武选将这件事?”这一晚,当两个人再一次在后花园饮酒作乐的时候,酒酣耳热,安钰之忽然问了萧静姝这么一句话。
萧静姝愣了一愣。
这是自打比武选将这件事传出四方之后,第一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
她遇到的其他人,或者是像萧徴荣那样野心勃勃的想要去比出一个高低挣出一个功名,或者就是自知本事不足,淡然以待,但像安钰之这样问大势问大局的,他却是第一个。
这是意味着,他在她面前,再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么?
还是意味着,作为暂时的某种意义上的盟友,他想要知道自己盟友的看法呢?
萧静姝带着审视的看了他好一会,这才慢悠悠的开口,只说了一句话:“圣人他,太急了。”
听了她这一句话,安钰之也是哑然失笑,说了六个字:“是啊,过犹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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