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一段日子里头,康卓和她并没有再见。
实际上一直等到他随浩浩荡荡的延绵十里的大军离开的那一天,他们也没有再见。
那一天,素来温暖的大都上空却飘着晶莹的雪花,望着漫天的飞雪,康卓始终遥望着大都的方向,只是他在路边看见了很多他并不想看见的人,还像他们一一投去了“放心”的微笑,可他真正想要看见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实际上,就在康卓翘首以盼焦虑难抑的时候,萧静姝正挣扎在生死边缘。
这一日清晨,她端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拿着的梳子定格在半空之中---她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去送一送康卓。
作为那个男人的……哪怕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妻,这似乎并不是一个难以做出选择的决定,只是在另外一方面,知道他对她怀有别样情愫,她不去送行,似乎才是更加清晰的一种答案。
可是她若是真的不去,万一他这一离开就从此再回不来,那岂不是人生至此只留遗憾?在这个一分开可能就是永生不见的时代里,远征有时候和死亡就是直接划上了一个等号的。
哪怕是看在这个份上,她不去,好像对对方也是一种十分残酷的打击。
萧静姝犹豫徘徊在理性和感性之间。
正没想好呢,春华就进来通告,向女主人表示,宁平郡主派了马车来,希望她们会和,一块儿去送一送康卓。
得,这一下似乎不用再犹豫了,宁平郡主这个人有多固执多难拒绝,萧静姝这些日子是已经感觉到了,所以她也很清楚,她今日若是要说不去,除非她有直接拒婚的胆量,也有和宁平郡主当面撕破脸的决心,否则的话,她去也是去,不去到最后,也还是得去。
春华和秋实也对宁平郡主的难缠心中胆寒的很----那位郡主不但有威仪,口才还十分了得,更是能自己一个人念叨上几个时辰还不觉得累,这些日子下来,但凡是她觉得看不惯的,她也不逼你非要接受,就能自己坐在那边喋喋不休的念到人终于受不了为止,所以这会儿看女主人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有些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她们倒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今天可算是不用听那位郡主的念叨了。
一行人坐上了宁平郡主派来的马车,一掀帘子,宁平郡主果然端坐其中。
天气很冷,车里头燃着淡淡的暖香,宁平郡主给她们一个人递了一个手炉过来,又笑吟吟的给萧静姝斟了一杯蒲桃酒,指了道:“今儿个真是难得的冷,这蒲桃酒还是我托人从大漠那边带过来的,据说是冬日暖身的好物,萧娘子不妨也尝一尝,免得一会儿路上着了凉。”
装着蒲桃酒的自然是夜光杯,虽然杯身剔透,可这年代的蒲桃酒却是酒色略略浑浊,不比后世的那样清冽,萧静姝拿起被子里一看,又想起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是宁平郡主,就多了几分提防,断断不肯入口,不过略一沾唇,就偷偷把酒给倒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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