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辞唯恐那些尸首再遗留什么祸害,直接下令取来桐油,全部焚烧了。一时之间,整个林子里都弥漫着一层令人作呕的臭气,混合着焦糊的味道。我们全都用帕子或衣服捂紧了口鼻,但是仍然忍不住被熏得头晕恶心。
我好奇地追问狂石,林子外面都有瘴气,怎么这些士兵能够安然无恙地闯进来。
狂石揉了揉鼻子,支支吾吾不说话。一旁听到的士兵都伸出袖子抹脸,一脸的不自在。
虫虫冲着我挤眉弄眼,掩着嘴笑:“这还不简单,将布巾打湿了捂住鼻子就可以了。”
“哪里会这样容易?那可是有名的五彩瘴!”我纳罕地问。
凉辞轻咳一声,拽拽我的袖口,示意我不用再问。看他们全部一脸古怪的表情,我方才终于缓过神来,羞红了脸,闭嘴不敢多言。
早就听闻尿液可解湿热之毒,是避瘴最简单易行的方法,凉辞仓促间调遣过来兵将,提前并无准备,时间又紧迫,应该便是采用的这种方法。
林子清理完以后,凉辞将剩余的收尾工作交代给木麟几人分头负责进行。而当务之急,就是趁着那些菩提教众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对那些人突袭进行审讯。
关于菩提教的这些事情都涉及机密,虫虫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百般央求,死缠烂打,想参与审讯,都被狂石坚决拒绝了。
虫虫对他颇有些愤懑,作势甩手要走,狂石方才无奈地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丢给她折腾。
那几个小喽啰骨头软,虫虫不过小试牛刀,他们便吓得抖若筛糠,不用虫虫询问,就将自己知道的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交代得清楚明白。
我们方才得知,在十几年前,这附近屯子里的那场血腥杀戮果然是菩提教做的手脚。
他们提前找人假扮成道士四处散布阴兵借道的谣言,然后借着天降大雾,在雾气里投毒,致屯子里的人产生幻觉,再以战鼓交鸣声,马嘶声摧残心智,屯子里的人才会自相残杀。
我在屯子里遇见的那位老人因为醉倒在茅房里,不省人事,而人中黄原本就具有解毒的功效,方才因祸得福,侥幸躲过了那场灾难。
灾难过后,人心惶惶。那假道士又趁机四处散布谣言,恐吓乡民,煽动幸存者将全部尸首葬在坟冢林里,并且再三告诫,四周乡民万不可入内。
菩提教趁机将所有尸体曝尸荒野,腐烂所产生的毒气生成瘴气,给树林添了一层天然屏障。所有接近树林的人都会受到毒气侵袭,难免会产生不适之感。久而久之,这个树林就被增添了一层神秘的恐怖色彩,周围乡民谈之色变,再也不敢接近这树林半步。
菩提教自然就将这里当做了一个自己的养蛊据点。
原先几年里,菩提教曾在林中建了万蛊池,利用“跗骨”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的蛊毒人。但是因为此种蛊毒尚有不少弊端,而且中蛊者有自己的思想,仅靠蛊毒不好管制,所以教主仍旧不太满意。
直到最近几个月里,蛊师称研究有了突破,开始劫掳青壮年汉子,进行试验。
紧接着,虫虫又审讯出了第二个重要的线索,那就是这样的养蛊之地并非一个,在长安其他州府也有!不过菩提教内等级严密,从那些人口中也得不到更多的情报,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和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