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应道:“睡觉浅,听到外面有人吵吵嚷嚷的,就起来了。”
“这些奴才惯会大惊小怪,一再叮嘱着,还是扰了十一小姐清梦。”那人谦和一笑。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嗯,听说是兰贵妃昨个夜里偷偷从普宁宫跑出来,受了点惊吓,好像‘精’神不太好了,有些失常。”
“啊?”我不由一惊,怎么会这样?昨个走的时候,兰颖儿不是还好好的吗?那汤‘药’就算再烈,也总不至于使兰颖儿‘精’神失常。
定是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或者说,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见那士兵是个和颜悦‘色’,好说话的,因此继续装作漠不关己地问道:“那兰丞相岂不心疼死了?”
士兵左右张望一眼,方才压低声音道:“安乐侯府二哥特意传过来的消息,说是兰丞相今天一早就得了信儿,然后向太后请命,将兰贵妃接回丞相府将养,但是太后不允,说是兰贵妃已经是皇室中人,哪有回丞相府的道理?兰丞相最是疼爱着‘女’儿,因此悲痛‘欲’绝,正跪在普宁宫前,跟太后僵持不下。”
我就说,宫里‘侍’卫大都凶神恶煞,这士兵怎么对我这样和善,原来竟是安乐侯府‘交’情。
我心里一阵唏嘘,委实有些出乎意料。显而易见,兰颖儿的失常定然是太后手脚,否则怎么会这样巧合?而且一点惊吓,就能令兰颖儿受惊失常?
我们能想到的,兰丞相定然也心知肚明,他原本应该是打算忍气吞声,息事宁人,将兰颖儿接回丞相府调理的,没有料想到,太后竟然这样慎重,即便兰颖儿已经‘精’神错‘乱’,也不放她回家。
兰颖儿究竟知道了什么,竟然令太后这样忌惮?
一上午相安无事,只有两个小太监用食盒送了饭菜,一声不吭地放下就走,稍等上半个时辰,再静悄地进来端出去,话也不肯多言一句。
过了午饭时分,‘门’口的那个相熟守卫借着换班巡逻的机会,偷偷带给我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兰丞相爱‘女’心切,触怒了太后,被一杯鸩酒赐死!
我们原本只是想扳倒兰丞相在朝中的势力,但是委实没有想到,太后竟然狠下杀手,直接当机立断,取了兰丞相‘性’命。
一日之间,丞相府彻底地完了。太后在明知,杀了兰丞相,如同断了自己的右臂,元气会大伤的时候,仍旧痛下杀手,斩草除根。可见,兰丞相的存在,对于太后来说,必然是一个致命威胁。
自古以来,狡兔死,走狗烹,没有什么可以感叹惋惜。更何况,兰丞相的死对于凉辞来说,乃是好事。但是,从兰丞相的死,我敏感地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太后这样心狠手辣,会不会顾念母子之情,轻易饶恕凉辞一怒所犯下的过错呢?
提心吊胆,一直到夜幕降临,用过晚饭,仍旧没有什么动静,太后应该是因为兰丞相的事情焦头烂额,暂时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们仍旧被限制了自由,这是被软禁了。
夜,万籁俱寂,就连呜咽的北风都停止了哞叫,树枝和枯叶也安静下来,有些静得可怕。
宫里表面看起来平静无‘波’,但是我知道,底下暗‘潮’汹涌,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夜里,恐怕会有什么变故吧?
我心惊‘肉’跳,不敢安睡,和衣而卧,支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过了两更,听到院子里传来轻如棉絮落地的声音,向着我的房间径直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