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不是说这场炸弹袭击是由‘反抗军’的变种人战士执行的吗?文拉贝队长会不会在那儿遇到了他们,然后输——”
“闭嘴!”
站在车下的巡逻队队员咬牙切齿地厉喝了打算说丧气话的同伴一声,然后急迫地蹬上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负责驾驶的同伴说:“开车,我们过去查看一下。”
“嗯。”负责驾驶的巡逻队队员发动装甲车,刚刚行出二十米不到,在巡逻队的装甲车前又忽然飘来一团浓雾,雾气呈现出诡异的粉红色,向外散发出不详的铁锈味。
“这是——快停车!”
与文拉贝朝夕相处的“黑口罩”巡逻队成员们一眼便认出了这团雾气的本体,几乎是在副驾驶座上的巡逻队员开口的同时,驾驶装甲车的巡逻队员就一脚踩在了刹车上,然后匆匆推开装甲车车门,跳下去奔向雾气。
飒飒——
这团红色的雾气挪动得很慢,在它的中央包裹着一个细长的物件——那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
啪叽。
雾气将还在瑟瑟发抖的男孩丢到地上,然后像被巨大的吸尘器吸入了一般汇聚到一处,化为凝胶状的人形,接着气体凝胶散去,显现出青年队长的身影。
文拉贝看起来似乎是毫发无损的样子,先前被霰弹伤到的后背此时也连同被撕碎的服装一起恢复如初了,但他的脸色苍白,眼中也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很是憔悴。
“队长!”巡逻队员们纷纷迎了上去,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巡逻队员看出了文拉贝的虚弱,主动上去架住文拉贝的胳膊,用肩膀支撑起他,“您没事吧?”
“我没事。”
“真的不要紧?”巡逻队员皱起了眉头。
“……一点小伤,送我去06区孙医生那里就好。”文拉贝平静道,但下一刻便剧烈咳嗽起来,“至于仓库那边——咳咳。”
虽然他用手及时地捂住了嘴,可还是看到了指头被沾上了血色的飞沫。
真是狼狈啊……文拉贝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他默不作声地将手掌攥紧,“仓库那边已经晚了,过去帮忙收拾一下吧。”
“是。”巡逻队员点了点头,然后向一旁站着的同伴们吩咐道:“你们现在就过去,确认一下损失状况,之后来向队长报告。凳子,你留下来跟我一起送队长回去。”
“了解。”
巡逻队员们各自行动开来,这时,刚刚被文拉贝丢到地上的广文林赶紧爬起来,也不知道那里来的胆子,一只沾满污泥的小手拽住了文拉贝的衣摆。
“喂,小鬼,你要干什么!”巡逻队员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啊,对,对不起,我……”
广文林被吓得猛地松开手,正要道歉,嘴巴却不争气地发出呜呜的啜泣声,“要不是我在那里碍事,文拉贝队长他就不会……”
“什么,是你害队长受伤的吗?!你这个小畜生!”
巡逻队员闻言顿时三尸暴跳,反过身扬起巴掌就要打人。但广文林却毫无惧色,也不躲闪,只是啜泣着,满脸羞愧地等待着巴掌落到自己的脸上。
“范盒,够了。”
文拉贝见状立刻轻声喝止了巡逻队员,“不关他事。是我大意了,被‘反抗军’的拾荒小鬼摆了一道。”
听到长官的话,名叫范盒的巡逻队员不满地一挑眉毛,对广文林露出一副“算你走运”的表情,随即转过头,将头凑近文拉贝,“拾荒小鬼?难不成就是之前在09区在废楼里把苏贤他们干掉的那个拾荒小鬼?”
文拉贝闭上眼,算是默认了。
“混蛋,明明只是个普通人的小鬼,却敢这么嚣张,现在还加入了‘反抗军’?等下次我遇到他,我一定要用步枪打断他的腿,然后用斧头把他的脑袋劈下来献给瓦尔基里!”范盒眼中闪动凶光,他是一名新维京原始宗教的信徒,而将敌人的脑袋作为祭品呈上则是信徒们供奉神明的方式之一。
文拉贝默默地听着,后背的疼痛感让他无力再多做回应,范盒情绪激动地念叨了一会后便戛然沉默,架着文拉贝继续向装甲车的方向走去。
轰轰——装甲车重新发动,倒转车头,朝着06区的方向驶去,而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快地追上了刚刚启动的装甲车,广文林一边跑着,一边向装甲车内大喊:“拉贝队长!两年以后,我也要加入‘西南解放者’!到时候,请,请您一定要让我加入‘黑口罩’巡逻队,我,我想要为您而战啊啊——!”
装甲车并没有因此而减速,加足马力继续向前驶去,瘦弱的少年幸存者很快便被它远远地甩到了身后,在装甲车内,范盒小心翼翼地让文拉贝队长枕在自己大腿上,听到少年幸存者的喊话,范盒不知为何突然不再那么厌恶这个害他们“黑口罩”小队温柔的长官受伤的小鬼了,他低头看向因为痛苦而满头大汗的文拉贝,这个有着本不应该属于战场或杀戮的英俊容貌的美男子脸上痛苦的表情转为了一抹淡淡的浅笑,濡湿的睫毛流过一丝晶莹的光芒。
“好好活下去吧,小鬼……”
文拉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颠簸的装甲车中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