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其本人是个什么货色,只要骂了皇帝便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且可以获得一众同僚的支持。
海瑞把嘉靖帝骂的那么惨不也没啥事吗?
刘惟宁选择骂皇帝,就是剑走偏锋。
当然,读书人骂人是不吐脏字的,他也不敢吐。
要是在文章中出现两句诸如“贼你娘”、“日你先人”的话,那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刘惟宁的文章中甚至连一些诸如“暴虐”的词汇都不曾有。
这符合读书人骂人的一贯宗旨。
但这份文章显然让万历皇帝看了不舒服。
故而万历皇帝一纸圣旨将刘惟宁投入了诏狱。
这是刘惟宁始料未及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天子会把他这个准进士投入黑牢!
这下玩大了啊。刘惟宁心中暗道。
若是因此丢了功名甚至性命,那就太亏了。
可是事已至此,刘惟宁能够做的也只有苦苦等待。
他祈盼天子能够放他一马。他也希望同乡同年中能够有人站出来替他仗义执言。
会有人吗?
刘惟宁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怕是没人敢出头吧?
他的这次沽名卖直算是彻底失败了。
便在他哀婉叹息之际,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几个锦衣卫校尉朝自己所在的牢房走来。
终于要审问了吗?
刘惟宁咽下一口吐沫,强自压下紧张的心情,努力让自己表现的镇静一些。
“出来吧,刘指挥使要亲自提审你!”
一个锦衣卫校尉厉声道。
刘指挥使?
刘惟宁对大明官场还算有一点了解,知道如今执掌锦衣卫权柄的便是刘守有刘大人。
他区区一个准进士竟然要让刘守有刘老亲自审问?
刘惟宁直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缓步走出牢房随着两名锦衣卫校尉迈步走去。
走到一处相对宽敞的小堂内,两名锦衣卫校尉停了下来。
刘惟宁抬头去瞧,却见一个身着大红蟒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官帽椅上打量着他。
他心中暗道此人一定就是刘守有了。
不过他也没有立刻跪倒。该摆的姿态是一定要摆的,他是以冲撞冒犯皇帝的罪名进来的,骨头不能太软。
“坐吧。”
刘守有冲刘惟宁旁边的椅子点了点,淡淡道。
刘惟宁直是有些发懵,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瞬间全部忘了。
直到刘守有再次提醒,他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只不过仅有小半个屁股沾在椅子上,不敢坐实在了。
“多的话本官也不与你多问了。本官只问你一句话,为何要诋毁天子?”
嘶,好大的一顶帽子啊!
刘惟宁心道这老匹夫果然毒辣,看似和善一出口就如此诛心!
难怪这老匹夫能够简在帝心做到锦衣卫指挥使,原来是个城府极深的笑面虎啊!
诋毁天子,便是杀他十次都不过分。
可问题是刘惟宁说的是事实不是诋毁,这是一个原则性的问题,也是一个是非问题。
“指挥使大人此言差矣。”刘惟宁冲刘守有拱了拱手,接道:“学生并未有诋毁君父的行为。”
“哦?”
刘守有冷笑一声:“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来人呐,把他殿试文章的抄本取来!”
刘惟宁心中咯噔一声,心道这厮真是有备而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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