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城监狱里与加西亚初次重逢的画面还记忆犹新。
这个灰头土脸的瘦弱孩子,一手拿着肮脏的肉条,悄悄的放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示好。
死亡镇中,加西亚一手死死的捂着嘴,努力不发出任何声响,背靠着墙角蜷缩,撑起了一个梦幻墙,却终被伊森打破,那明亮的眼睛里尽是慌乱,用他那怪异的英文腔调不停的哀求生存。
死亡镇外,伊森一手拎着加西亚的衣领,强制他在面前开启能力,悄然潜行,最终一拳轰碎了红发女劫掠者的后脑,解放了被控制的辛西娅,也解放了小队所有人。
逃亡的路上,加西亚勤快的翻烤着异种恶犬,目光炽热的吞着口水,将一片片烤肉递给伊森,躲避着许诺的争抢,嬉笑着骑上那破旧的自行车......
麦田村外,扎着丸子头的加西亚握紧拳头,立在眼前,声音坚定,双眼明亮,说着那一口怪异的英文腔调:“我要留在这里,用我的双手,创造属于我自己的梦想!”
点点滴滴的记忆涌上心头,过去的经历本就不算美好,这世界却总要雪上加霜。
“呵......”伊森深深的吸了口气,转眼看向帕吉。
帕吉只剩上半截身子,那被拦腰截断的腰腹部位长出了血肉,堵住了缺口,那仅剩的左半截脑袋,同样修复出了畸形的肉球。
“他是最不应该死的人。”伊森默默的低下了头,轻声呢喃道。
“首领。”身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民兵突然开口。
“嗯?”众人纷纷转头望去,看向了这名普通的民兵。
“在战斗开始之前,他曾让我给你传递一个信息。”民兵面色难看,悲伤的说道,“他确定我会在这战争中存活,他让我告诉你,他在你的家中留了一封信,就在舞台上的麦克风支架下面。”
伊森愣了一下,转头望向了辛西娅。
辛西娅同样面容错愕,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们的家,可是有守卫层层把守,没有人能私自闯入。
“他还说......”士兵使劲用手抹了抹脸,却半天没有整理好表情。
伊森皱眉询问道:“怎么?”
“抱歉。”士兵的笑容有些凄惨,“帕吉先生一定要我笑着说接下来的话,但是我真的笑不出来。”
辛西娅厉声道:“不用笑,直接说!”
民兵颤声道:“你们的家真是太乱了,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留下遗言。”
伊森猛然清醒,与辛西娅对视一眼:这一切,就发生在帕吉传递消息的那个夜晚?
帕吉预测到了劫掠者将至,同样预测到了他的死期?
他为什么不尝试着自救?他为什么.......?
“妈的。”辛西娅一手捂住了额头,双眼泛红,非常难得的说了一句脏话,她咒骂自己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也许她本有机会帮助帕吉改变想法。
对于帕吉来说,死亡是可以避免的。
如果没有这封信,辛西娅有理由认为帕吉是没有自救成功,没有改变事实。
但有了这封信,而这信又明确表明是遗言,这已经说明,帕吉没打算再次逃脱死亡。
那一夜,两人在接到了帕吉的消息之后,全身心的投入在如何对敌的状态之中,制定着计划,尽可能的询问着帕吉预见到的每一个细节。
但茫然无知的两人,根本没有发现,面前的帕吉,正用一种已经死亡的状态,默默的注视着两人。
帕吉向两人传递了生命中的最后一次预测画面,看着眼前这讨论激烈、茫然无知的男女首领,帕吉无声无息的向两人做了最后的道别。
没有人知道帕吉内心的想法,
没有人知道帕吉为何这样赴死,
也许,那封信,会解释一切吧。
伊森直接开启了传送门,走到家中的小舞台上,一脚踹开了圆饼麦克风支架,果然,看到了圆饼下方藏着的纸张。
伊森蹲下身子,拿起了纸张,仔仔细细的浏览着那字迹,慢慢的,身体竟然小幅度的颤抖了起来。
传送门外,人们清楚的看到了伊森模样,没有人开口说话,也没有人做出任何动作去打扰那个沉默的男人。
良久,伊森将那两张纸揉成一团,狠狠的攥在手中,转身走了出来,一手搭在了米兰达的腰间,抽出了那柄染血的短刃,米兰达下意识的身子一紧,却硬生生的制止了自己的手部动作。
唯一敢提出质疑的,便是辛西娅了:“伊森?”
只见伊森跪在帕吉的尸体前,扶正了他那血肉愈合完全的左半个脑袋,看到了那左侧头发上修剪出来的英文字母“G”,伊森拿着断刃,在自己的手指上用力一划。
一道血痕出现在食指上,伤口瞬间愈合,但那鲜血却流淌了出来。
伊森一手按着帕吉的头颅,在这半截脑袋的另外一侧,用染血的手指重新写上了一个英文字母:R。
温热的血液描绘出了清晰的印记,不算鲜艳,但尤为显眼。
伊森扔下短刃,看着下方那帕吉的尸体,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曾问你那“G”与“R”代表了什么,你不曾回答过我。
今天,我终于知道,它是“glor”的缩写。
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