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澄点头附和。

岑望适时道别：“叔叔阿姨，我回家了，再见。”

方兰看了眼钟表：“行，小望你回去忙你的吧。”

岑望颔首，转而把视线投向姜喜澄：“姜喜澄，再见。”

原因？他会知道的。

姜喜澄挥挥手：“再见。”

＊

上周英语测验的成绩已经公布，纪昀的分数并不理想。

纪昀脸颊蒙上阴霾，语气惨兮兮的：“英语一直是我的弱项，从开学到现在，我在英语上投入的精力和时间那么多，就连梦里我都在背英语。上次考好了，本以为我的努力终于收到了回报，没想到这次又给我打回原形了。”

纪昀虽然常有厌学情绪，但她心里明镜似的，正事一件不会耽误，不然也不可能进二班。

大家都说，能考入淮城一中的，都是在初中认真学习的；能考入淮城一中二班的，都是聪明和努力的；能考入淮城一中一班的，都是顶顶聪明和顶顶努力的。

其实比起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身体压力，更多的还是心理压力。

在应试教育的大环境下，鲜红的分数牵动着高三学子的情绪。

有退步不行，大家会觉得这段时间不如别人刻苦，学习松懈了。

有进步不行，大家惊喜之余会担忧这次是不是纯靠运气。

不退不进也不行，大家会疑惑自己是不是什么也没学到。

所以，很多人在高三一年甚至学到抑郁。

因为太焦虑，也太辛苦。

姜喜澄轻捏她的脸：“怎么能这么想呀？学到了就是学到了，不会有假，只不过短期内没有机会在试卷上展现，但是放长远来看，在下一个月，或是下下个月，你突然就发现，那些曾经对你而言很困难的题型，你早已信手拈来了。”

“放轻松，你走过的每一步都会作数。”

纪昀鼻子一酸：“哎，还好有你开导我。当初害你没进成一班，我真的很惋惜，现在看来，也许我们的缘分就是冥冥之中天注定，我们一直陪伴彼此，你的学习还是那么好，而我也因为你进步了很多。”

姜喜澄笑，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我也很幸运。”

分班考前夕，纪昀病倒了。

纪昀身体素质向来不错，在换季别人都容易感冒的时候，她从来没中过招。可偏偏就那次，抗造的身体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纪昀爸妈还因为出差一时赶不回来。于是姜喜澄请了假，放弃了分班考，照顾了她三天，陪着她从高烧到康复。

最终学校依据姜喜澄和纪昀前几次考试成绩综合考虑，安排两人留在了原班级。

但如果姜喜澄正常发挥，进到一班绰绰有余。

虽然两个班只差一个等级，但教师团队和学习资源差别并不小。

姜喜澄本人并不在意，倒是纪昀伤心得要命，还得姜喜澄反过来安慰纪昀。

姜喜澄从未后悔过，不后悔不是因为自信心爆棚，认为自己在哪里都能学好，也不是因为从来都没有考去更好班级的意愿。

只是因为那个时候，她的朋友需要她。

对这个年纪的他们，成绩仿佛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事。

就像姜喜澄曾经在网上看到的，家长为了让孩子安心学习，没告诉孩子亲人即将离世的消息，导致孩子连亲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她认为这太过荒谬，什么时候，一次考试的排名已经大过于亲情、友情、甚至是一切。

在姜喜澄看来，成功进入一班的喜悦，远比不上纪昀。

不论重来多少次，她的选择永远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