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澄端起咖啡杯,晃一晃,黑褐色的液体一波一波地漾。
她觉得,心好像也随着在荡。
旁边那桌是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看着如同社会精英,实则在高谈阔论,通俗点说就是吹牛皮。
姜喜澄听得脑瓜子嗡嗡的。
唐僧给孙悟空念紧箍咒也莫过于此了吧。
姜喜澄彻底没了心情,起身推门而出,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心烦的时候总喜欢低着头,仿佛这样就可以隔绝出另一个世界。
姜喜澄百感交集。
她忽然很困惑。
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岑望相处了。
如果按他们现在的发展走向,再结合岑宗哲说的话以及她对自己的认知,她真的极有可能伤害到他。
但岑望是个很好的人,她并不想造成这样的结局。
那要不要就此切断更进一步的可能,就只做朋友呢?原谅她不愿意,她对岑望的心意毋庸置疑。
她只是不确定自己对物对人是不是一样的态度。
万一她只是对物三心二意,对人一心一意呢。
可,毕竟只是“万一”。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姜喜澄决定先安心备考,等月考结束再好好想这件事。
*
英语考试前夕,姜喜澄后桌的男生和她搭话:“你前几门考得怎么样啊?”
按往常来说,她会谦虚地回复:“还好。”
实际上姜喜澄每次都会留够很充分的复习时间,至少七天,绝不临阵磨枪。
但这种事情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
因为别人问可能就是图个心理安慰,并不希望听到“我考得非常不错”的真话。
即便是第一考场的尖子生,说这种真话也不免太过直白,听着十分尖锐刺耳。
姜喜澄不愿展现锋芒。
当谦虚成为一种流行标向,实话实说就显得有点异类。
况且万一时运不济,恰巧没考好,人家背地里还要嘲笑你太狂,被打脸是迟早的事。
但谦虚也不能太过,要讲究适度,过于谦虚容易被说凡尔赛。
这样一想,不如干脆闭嘴,但麻烦又来了——
要是保持沉默不搭腔,别人还会说你自大狂,不把人放在眼里。
姜喜澄觉得,融入人类社会真的太艰辛了。
但这次,或许是因为心里压着事,她大脑不作思考,下意识讲了真心话:“很好。”
男生脸色木了下,随即送了句祝福,至于有几分真心就无从得知了:
“那很好啊,希望你英语考试也顺利。”
姜喜澄心不在焉地点头道谢:“谢谢,你也是。”
监考老师分发试卷时,姜喜澄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但还是开考了十几分钟才完全进入状态。
考试结束后,岑望主动来找姜喜澄约饭:“晚上一起出去吃饭?”
姜喜澄顿了几秒,笑得有点不自然:“不了,我就吃食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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