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吗?沈滢说老族长原本属意三房德敬爷接替族长之位的。可是小太爷却让长房的德勤爷做了族长——这位小太爷的威势很重啊。
“我原先以为他是仗着辈分。可今天听信成叔这一说,好似他还是做了不少好事的,曾经是个明白人。可他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模样了呢?
“那天他拼命地跟我娘推荐四房的德孝爷,上京的单子里也是长房、四房均半。他怎么会这样喜欢四房?他好似没有子嗣的?难道他跟四房之间还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不成?
“长兴书院长兴书院,哎你说这个书院的名字……哦,小太爷沈恒字奉长,这是取了他一个字。不过,那个兴字,嗯,我记得三房德敬爷的大名唤作沈兴。怎么他不用四房的德孝爷的名字?不过,长琮书院不好听,但是可以用长孝啊……哈哈哈……”
沈濯天马行空地乱想着,心底却忽然一颤。
沈琮!
那个魂忍不住轻轻地念了念这个名字。
沈濯猛地睁开了眼!
沈琮怎么了?你知道他?你怎么会知道他的?!
——毫无动静。
那魂又悄然隐去。
沈濯眼巴巴地盯着头顶的床帐,屏息等着他的再次回应。
没有。
“小姐,您怎么还没睡?快睡吧。”玲珑强睁着兔子一样红的双眼,奇怪地看着她。
沈濯惊觉,哦了一声,看看她,噗嗤一笑:“行了。你也去睡吧。”
玲珑抬头纹都深得成了个川字,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捶着腿,困得口齿都不清了:“不要。说了要捶一宿的……”
沈濯看着直心疼,只得把心里异样的情绪先放在一边,索性坐起来,问她:“知道错了?”
玲珑有些迟钝地点头:“嗯。多嘴多舌的,该说不该说的,不论当着谁都瞎说。搁桐香苑,该赏嘴巴的。”
沈濯伸了手捏着她的鼻子晃:“知道就好!我可告诉你,真闯了祸,我就真活活打死你。你跟月娘可不一样,你是我自己挑上来的。你若出了错儿,我就是自打耳光。为了你小姐我千金贵的面子,你可给我规规矩矩地当个好差!”
玲珑终于被捏清醒了,红了脸,羞得笑:“小姐,我真知道错了。”
沈濯忍不住伸手又揪揪她的耳垂:“那就行了。知错就好。去睡吧。我就你们几个得用的,你再倒下,我使谁去?”
玲珑跪起来,规规矩矩地在床上给她磕了个头,嘻嘻地笑:“好。您帮我记着,等回了京,我要还没改好,您让寿眉姐姐打我。小姐待我这样好,我一定不能辜负了您。”
沈濯笑着令她去了。
玲珑利落地下了床,又给她掖好帐子。
沈濯这才倒了下来,一双杏眼,睁得大大地看着床帐,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贝齿死死地咬住了下唇,脸上惊喜交加,心里惊涛骇浪一般!
这一回,自己跟那魂的交流,是在清醒时进行的!自己没有晕倒,没有深度昏迷!这算不算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了?!
想到这里,忽又想起沈琮。
从自己一行人到了吴兴,沈琮一直都没有直接在自己和母亲面前露过面。唯有那一次,还阴恻恻地看着自己。
但是他的影子,在所有的事情后头,一直在晃……
沈濯终于扛不住自己的困劲儿,合眼睡了过去。
心底里那个魂的声音又悠悠地冒了出来:“我这回可是提前提醒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