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八十万,帛十万,历年积攒的贡品织物等其他物品若干。合计下来,我记了个总数,折银一百万零七千四百五十两。”
沈信言又叹了口气,显得无比疲惫。
沈濯有些懵懂。
隗粲予则倒吸一口凉气,脱口道:“比一年的赋调都多!”
一年的赋调!?
沈濯终于有了概念,脸色也跟着剧变:“爹爹,陛下是不是大发雷霆?”
“嗯。陛下当时便抽剑亲自剁了左藏令的一只手。”沈信言看着娇小的女儿,只稍稍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惨相。
隗粲予哼了一声,低声道:“活该!敢往国库里伸手的,就该有一个剁一个!”
沈濯深以为然:“陛下还是很理智的,没有当场剁了他的脑袋。此事这样大,想必太府寺要地震了。爹爹,陛下给您什么差事?”
“陛下对我倒真是爱惜得很。当时便让我离开。不令我掺合此事。”
沈信言说到这里,欣慰感慨。
“出来后我等了一会儿,绿公公悄悄使了小内侍告诉我,此事将由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司会审。
“因前次刑部和大理寺审理织品案时竟没有注意到这样大的亏空,陛下已经对他们十分不满。所以旨意极为严厉,说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所有人都与左藏令一例处置,绝不轻饶。”
都剁了手去?
这个倒是可以有啊。
沈濯的神色并没有半点儿不安:“那爹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隗粲予截口道:“如今不是沈侍郎打算怎么办,而是,对方会怎么办?”
沈信言缓缓点头。
“这样猖狂的事情,若说没有权臣的参与,我是半点都不信的。
“前次那个案子,想必因涉及到殿中省和皇后娘娘的颜面,所以陛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国库被一群硕鼠祸害到了这个地步,这已经触到了陛下的底线,不论是谁,想必都会被陛下直接从九天之上打落尘埃。
“侍郎大人,以你对朝中各人的了解,此事,最可能是谁做的?”
隗粲予问道。
沈信言抬头看着隗粲予,半晌,摇了摇头:“此事并非是一年的事情。照着我从账册上看到的,至少十年前就开始一点一点地发生了。所以,并非是一个人的事。”
沈濯更加心惊:“所以,一定是波及全国、甚至连致仕的那些老人家都有可能搅进去的大案!?”
隗粲予无视掉沈信言的一声长叹,转向沈濯:“跟你爹说这些事太累。二小姐,你觉得此事咱们该怎么掺合一下?”
沈濯很同意隗粲予的说法,双手合十挡在口唇前,眯着眼睛,一边细想一边低声分析:“这次只有左藏,所以没殿中省什么事。皇后娘娘肯定能逃过去了。
“太府寺正卿汪鸣这回不死也要扒层皮,官位保不住了。若是主谋那个没有什么别的野心,仅仅是捞些钱财;那汪正卿说不得就会忽然在老家冒出来良田万顷、豪宅千间。到时候,这些罪名一力担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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