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排开,沈濯给沈恭准备的饭菜是:冰糖肘子、酸萝卜老鸭汤、荠菜蒸饺,和一碟子糯米糍。
沈恭的目光在菜品上逡巡,想起在修行坊中秋宴上吃的那些大鱼大肉,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皱起了眉头:“如何没有鱼?”
沈濯抬头又看了他一眼,垂头不语。
净瓶实在是看不过眼,哼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留着当清明节的祭品了。”
“你!”沈恭大怒,右手的食指中指并出,指着净瓶的脸乱颤。
沈濯蹲在地上,把饭亲手摆放好,起身,屈膝福礼,然后站起来,伸了手给净瓶。
急忙上前扶了沈濯,净瓶冲着目瞪口呆的沈恭再翻了一个白眼,转身,走掉。
所以不过打个愣神的工夫,牢头就见沈濯主仆两个走了出来,不由得一呆。
她给自己这么一大袋子金豆,难道不是为了在里头多待会儿,跟她祖父隐秘地多说几句话么?
“沈小姐这就回去了?!”
沈濯莞尔,颔首为礼,轻声道:“其实我家与祖父已经分宗。不冲着这份血浓于水,我都没道理要来一趟。好在我父亲不在家,母亲不知道,我偷偷给他送些吃的来,圆一圆我们祖孙曾经的情分便罢。
“往后,不论是哪个案子,该怎么审理判定,上一层有国法陛下,下一层有刑部大理寺,与我们家是无关的。
“牢头大叔是个厚道人,想必不会看着狱卒们虐待犯人。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自然这就回去了。至于里头那些碗碟筷匙,一时请大叔代为收了吧?”
牢头神情一凝。
吉少卿吩咐三天内准两房沈家看视,头一天沈家三房的沈信行就亲自来了,在牢门前徘徊了一个多时辰,最后还是挥泪跺脚而去。
昨天二房的沈信诲来了,鬼鬼祟祟,临走的时候却连食盒都没顾得上拿,跌跌撞撞就跑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大房才来人。来的,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娃娃。而这个女娃娃,却又摆明车马,跟沈恭划清了界限……
这个举动,倒是跟京城盛传的“心狠手辣沈净之”的形象颇为一致。
然而,她又为了什么,要给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呢?
牢头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只得说些从吉少卿那里领来的套话,躬身揖手:“沈小姐说得哪里话来。大理寺有大理寺的规矩。怎么会虐待犯人?沈老爷子现在只是请来问话,因他仍在流放期内,所以才进了我们这牢房。等事情说清楚了,说不定陛下怜他年老,就直接免了流放苦楚,让他回家了呢!”
回家?!
果然!
沈濯心里头狠狠地骂了建明帝一十八句“神经病”,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笑眯眯地走了。
……
……
“跟沈信诲说了子虚乌有之后,那沈恭还曾频频使眼色令沈信诲快走。可是这沈净之去了牢房里,却一个字都没跟沈恭说。还被那个跟着的丫头奚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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