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数年沙场杀戮,当年龙门镇一战更是淹杀数十万金兵,一身血气何等凶烈,这些居住在太平盛世的寻常纨绔怎么可能挡得住他的气势。
待得花园内安静下来,姚若愚才看向宋帝,弯身行礼,朗声道:“圣上,蜀地不能给蜀王。”
“放肆!”苏轼眼神一寒,唇角却勾起几分冷笑,厉声道,“圣上金口一开,文王你难不成想要抗旨吗?”
十位一品军侯显然都没兴趣参与此事,一个个作壁上观,至于六部尚书,除了苏轼和赵挺之开口外,其余四人也都安坐不动,任由局势发展。
只是此刻,坐在苏轼对面的一名面黑如碳的中年人忽然洪声道:“苏大人何必激动,文王坐镇合州,这数年来击退了多少次金国入侵,此次伐川更是斩杀金国将士数十万,忠心可昭日月,他既然如此说了,定然有他的缘由,听听看又何妨?”
没曾想这位素来以严厉著称于世的刑部尚书竟然突然开口,而且还是隐隐间支持姚若愚,苏轼、赵挺之、蜀王等人目光都是一凝。
不等他们说话,沉默至今的工部部长也是微微一笑,朗声道:“包大人所言甚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诸位七嘴八舌,看似热闹而有道理,文王却才说了半句话,不如让他解释一二,也算公平。”
老实说,姚若愚没想到工部和刑部两位尚书会突然支持自己,虽然不是明面支持,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也非常明显,一时他也稍微诧异,下意识看向杨延昭,就见对方也是满头雾水。
短暂的安静过后,一名官员忽然快步出列,沉声道:“微臣以为,文王不可强占蜀王封地!此举无视我大宋皇室威严,所谓君君臣臣,若是上下无尊卑,君臣无敬畏,我大宋何以尊为天朝上国,何以俯瞰华夏各国?”
“不错!”又是一位官员起身,痛心疾首地看向众人,沉声道,“当年文邦初建,就妄自建设六部,他不过区区一个附庸国,何德何能,敢建立六部?分明是有谋逆之心,想要取我大宋而代之!”
杨延昭虎目微眯,忽地插口道:“这位大人,据我所知,东瀛、麻逸等国也是我大宋附庸,却都仿我大宋而设六部,听大人所说,难不成他们都有不轨之心?想要颠覆我大宋江山?”
没成想挨了地图炮,麻逸、高丽等国国主纷纷起身,惶恐出声,表示自己绝无不轨之心,只是因为仰慕天朝文化,所以模仿建设三省六部。
“原来如此!”
杨延昭打了个响指,朗笑道:“正是因为仰慕崇拜我大宋天威,所以诸位国主才会建立三省六部以示尊崇,文邦亦是藩属之一,且从最初合州一地,到现在雄踞川蜀,大文始终为城邦制度,从未有建国称王之举动,此举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对我大宋的忠心吗?”
苏轼冷眼旁观半晌,忽地冷冷道:“小王爷,国事复杂,若是不懂国事,还是莫要插口的好。”
张子强闻言哂笑了声,他恨极这几人想要谋夺文艺部众人好不容易打下了川蜀,说话自然也不客气,径直道:“苏大人,杨世兄为杨王府代表,代表的是杨王,听你的意思,莫非是指责杨王任人不明,选了个不懂朝事的人来参会?”
他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可是团总支学生会的学生书记,别的不说,打官腔盖帽子那还是行的,哪怕是穿越至今这么久,这些本事可还没落下。
苏轼纵然久经官场朝争,也害怕这等直指八境的盖帽子,顿时面色一沉:“小王爷莫要胡说!本官从未有这个意思!”
“哈哈!小王爷或许年纪太小,资历不够,的确也不太合适议论政事。”
这时,一道爽朗而阳刚的声音忽然自花园外响起,顿时众人都是好奇转头,疑惑是谁那么大胆子,在张子强盖了帽子以后,还敢如此直接指责杨王任人不明。
就在众人的注视中,一名身披金色盔甲的中年男子大步而入,随着他步入花园,一股无法形容的微妙气机骤然席卷全场,远远超过先前十六位七境携手而行的气场。
姚若愚还没认出来人,苏轼、赵挺之、福王、蜀王等人的目光已然大变,一个个不可思议地看向来人,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到,这人居然会在此刻出现在这儿。
他们可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来此人先前所言分明就是反话。
来人龙行虎步而来,来到姚若愚身旁的时候,那股气势亦是席卷而至,饶是姚若愚何等桀骜,竟然也在那股坦荡大气的气场下默然退开,任由对方来到自己前方,雄视全场。
“小王爷阅历不够,没有资格议论朝事,那不知本王是否有资格呢?”
姚若愚听见那个“本王”,心头蓦地一动,再联想到对方的气势比十六位七境联手都要强大,霎时面色一变,半惊半敬地低声道:“您、您是……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