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那么贵!”黑衣人瞪圆了眼睛,刚才才一百两,这一下就翻了五十倍。
“那最好的房间是我的房间,我是舟师,舟师休息不好,就会指错路,指错路,就有可能迷航,迷航就有可能水粮都没了,水粮都没了就会死人,所以价格贵了。”
黑衣人眼神在她脸上,身上,包括脚底的绣花鞋上转悠了一番,凉凉的道:“我,燕三,杀一个人收五千两银子,你找个人,我给你杀了。”
凌清羽指了指郑喜,在郑喜的脸色完全白了后,道:“这个是我的副舵手,那个是我的主舵手,那边几个是我的操帆手,下面坐的是我的操撸手,那小屁孩是我的小厮,这个,”凌清羽看了看绷着脸的路遥继续道:“这个是我暂定的赘婿,这个船上,一个人都不能杀,杀了,咱船就回不来了。”
燕三眼神又在路遥身上扫了扫,道:“这个赘婿,还是暂定的,有啥用?”
“他是我人生的希望!因为有他在,让我知道还是有人愿意入赘于我,这样,生命才有意义!活着才有念想!”
路遥和郑喜不约而同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燕三却感动了,收起了剑,道:“哎,是啊,人生如果像我一样,到了最高处,就没啥意思了,你有此想法也是不错,女人长成你这样有男人要就不错了,杀了的确难找第二个,嗯,你要为你的人生目标努力啊!”说着,向后甲板上的楼舱走去。
凌清羽先是一愣,然后黑了脸,追了上去,道:“我说燕三,你要没钱,我可没地方给你,人长的丑怎么样?长的丑也要吃饭的,我这船上不养吃白食的人!”
“一天一百文,你是在侮辱我燕三!”
“切,没钱,你得瑟什么?我给你个选择,你住楼舱可以,不过,不可以骚扰我,要负责我的安全,我要掉根头发你都得赔我五千两银子!”
“切,就你头上那些黄毛,也值这么多钱,我只负责你不被人杀死,其他的我不管。”
“也不能让我受伤,受伤也要赔我五千两银子。”
“我燕三说了会负责你的安全就会负责!你个女人真啰嗦,”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你给我签了契约。”
“啥契约,我燕三说一不二,别拿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来骗我。”
郑喜和路遥木然对望一下,郑喜拍拍路遥的肩,摇摇头,望舵舱去了,只剩下路遥站在那,一颗心跳的快要跳出胸膛了。
燕三,江湖排名第一的杀手,居然也上了这条船。
“现在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了,要和谐!知道不!”凌清羽指着楼舱上,自己那个舒适的房间旁边的一间小杂物间,道:“就这里了,等下叫十一给你搭个铺。
*
泉州木棉巷谢宅。
谢庭轩和泉州知州坐在水榭里喝茶,茶是千金一两的白芽,旁边燃着香炉,淡雅的香气苒苒而起。
泉州知州心里叹口气,就这么一点茶,一点香,只怕都要上千两银子,海商巨富,果不其然。
“听说,后山社那边,昨儿个有条海船出海了?”谢庭轩抿了口茶,微闭起眼,道。
知州心想,这你还要问我,你知道的不比我多?只他是依靠着王家才有这个知州做,而面前这个人的亲姐姐是王家大房的如夫人,不能得罪啊!只能笑道:“是,本来海船出海都要从西门码头出去,只是昨天这条船的船主是个女户,市舶司长史亲自特批,准于从船厂出发,听说是原来那船上定的船长和水手出了事都上不了船,船上没有舟师,不知道如何从船厂航进西门码头。”
“范大人真是的,这是好心办坏事啊,那船连西门码头都去不了,又怎么能在辽阔的大海里面找到路?这不是让他们送死吗?”谢庭轩叹息道。
人家不敢去西门码头还不是因为怕你阻扰,你都干掉人家的水手了,知州暗自腹诽,笑道:“跑海那个不是九死一生,就算能到西门码头也不一定回得来。既然她自己要跑,范大人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听说宁大人您还卖了些囚徒给那姓凌的?”谢庭轩将茶杯放在案几上,道。那帮囚徒里,有王家一再交代要弄死的人,没想到知州却给卖掉了。
宁知州摸了把汗,暗说,来了,等在这里呢,那杨昭是王家下了死令要弄死的人,而他起先也是严格按照这个命令来实行的,只是,他们一起发配过来的上百人死的只剩下十个了,那杨昭居然还没死,结果又接到董家的密令,一定要保住杨昭的性命,宁知州不觉犯愁了,两边他都不能得罪,正好有人居然愿意买了这些囚徒出海,那岂不是好事,后来知道那船上的人员配置,更是欣喜,对董家,他可以说,已经放杨昭一条生路,让他出海了,对王家,宁知州喝下一大口千金一两的白芽,笑道:“谢二爷也知道那凌家的海船是个什么摸样,连船都没有完全修好,熟练的水手一个都没有,又没有舟师,这样的船出去,如果能活着回来,我宁定邦的人头都可以给你。但是杨昭已经出海,王大人也不需要担上恶名,岂不是两全其美?”
谢庭轩一笑,也不去拆破宁知州的心思。他早已经去了解了风神号,知道丁步东和手下都没有上船,只有丁步东的一个养子和几个没出过几次海的水手,再就是一帮北方流民和囚犯,铁定送死的船,何况,那船上还有那人。
谢庭轩抬起茶杯,示意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