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这边跟了一个小队长,贺久年的禁军也跟过来一个小队长,羊献容这边来的是绿竹。三方把事情说了一遍,也都彼此之间对得上,可以落案陈词,白纸黑字记录下来,等再次尸检之后没有大问题,这尸身就可以送去义庄烧了。
毛鸿宾按照规矩办事,表面上也没有太多情绪,但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
按常理来说,羊献容对司马颖如此好,必然对他的下属也是不错的。这石超还与羊献永一同征战过沙场,彼此关系也还可以。羊献容竟然喊来了张方,让张方将人杀了。
司马颖死了。
但是所有人都说司马颖只是受伤,回邺城了。
现在,石超死了。
司马颖能够忍么?必然是要杀回洛阳的。
乱了乱了,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能用常理来理解,并且也解释不通。
他手中拿着闲书,也只是拿着。
茶炉里的热粥翻滚,香味四溢。
院子里脚步声响,很是急促。
也许是秦朝歌回来了?
毛鸿宾这样想着,也没有起身,只是拿了一支筷箸去搅和茶炉里的各种豆子,让它们能够均匀受热,粒粒开花。
“大人!”没想到是羊家两兄弟整整齐齐地站在了门口。
有那么一刻,毛鸿宾竟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这日子过得胆战心惊,现在看到了这两个人,心里一下子就安定了不少。他一个健步就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了这兄弟二人,连声说道:“你们怎么回来了?路上可算安全?张方他们没有难为你们?有流兵匪寇么?没受伤吧?”
“大人。”羊献康的性格外放,笑着回抱着毛鸿宾,“怎么,这才几日呀,就这样想念我们啦?快给我们做些好吃的吧,真的要饿死了。”
“……大哥在宫中,明月楼早都关了……我这里都只剩下这一茶壶粥……”毛鸿宾面露苦色,“我还想着一会儿找个理由进宫去找皇后娘娘蹭些吃食呢。”
“可以可以,容我们换身衣服,这都穿了大半个月了,臭死了。”羊献康闻了闻大哥羊献永的衣袖,有点作呕。
毛鸿宾立刻就将两人放开,还极为嫌弃地退后了七八步才说道:“干嘛不早说?这这身衣服可是刚刚换上的。虽说看过了尸体的,头发没洗,胡子没有清理,但也说得过去……”
要是比拼恶心,毛鸿宾也是毫不示弱的。
“什么?发生了什么?”羊献康又喊了起来。
要知道能够出动毛鸿宾去看尸体的,必然都是重要的事情了。
羊献永的神色也暗了下来,问道:“大人,这一路上我们听说皇上已经西迁长安,但三妹妹因身体原因还没有走……三妹妹身体向来康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司马颖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那人现在愈发张狂,想得了天下……”
“哎,你们都听到了什么?”毛鸿宾看着两个年轻人一头一脸全是土,就知道他们赶路极为辛苦,洛阳城近来发生的这些变故毕竟是全然不知道的。“反正就这样了,你们稍微洗漱一下,先喝几口这个茶……粥,我来仔仔细细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