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刘大哥,听我的,你放心。”羊献容也在他的耳边低语着。
刘曜这才略略松开了手,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她虽然面容憔悴,但双眸之中有光,深邃黝黑。
“我同你一起走过去好不好?”刘曜竟然也有如此低声求人的时刻,看到一旁的兄弟刘聪都愣住了。他替他伸手挡住了长矛阵,但也近距离听到了这句话,浑身都不禁一颤,这哪里是那个杀伐果决的大哥啊?
他咧着嘴,都不知道如何形容他。只好咳嗽了好几声才说道:“哥,你快点,我可是顶不住这么多人的。父亲那边也没带什么人过来。”
此时的刘曜才皱了眉,松开了羊献容。
羊献容则主动拍了拍他粗壮的臂膀,说道:“无事的。”然后才对长矛阵的亲兵们说道:“这是本宫的异姓兄长,快快退下。”
这些人本来就不想对羊献容如何,听到这话又慢慢往后退了退。
司马越黑着脸看向了墓道,那里又是空无一物。
“孝惠皇帝仁慈,不想让后宫之人殉葬。”许真人站在高处,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又说道:“或许,你们之中也有他想要的人呢?”
这话一出口,又把众人吓得够呛,纷纷往后退去。
“要不,你们也试试?”羊献容叹了口气,幽怨地说道:“莫要让他在地宫中寂寞才好。”
后宫还真的有几个女子手拉手地走了过去,但也被墓道口的大火挡住,根本没有办法进去。
眼看着已经接近正午时分,若是再不能关上陵墓大石门,不仅对于大晋的国运不好,更令新皇名不正言不顺,还会对子民产生极为不好的影响。
礼官已经急了,指着计时沙漏都吼了起来,“快一点!莫要等了!”
“皇上啊!你到底想要谁陪葬啊?”后宫有女子哭了出来,看来也的确是真情实感,令人有些泪目。羊献容走了过去,抱着这几个女子也哭了起来,嘤嘤嘤地极为悲伤。
司马越攥了攥拳头,转头看向了其他官宦人家的女眷,还有自家的王妃以及女人们。最终,目光落在了嵇飞燕的身上。她的脸还没有消肿,看起来很丑。与那些莺莺燕燕站在一起,倒显得突兀了很多。
司马越其实有心不想让她过来的,就算是《帝皇书》和她的性命相比,他多少还是喜欢这个年轻的女子,更何况她给给他生了儿子,心中总是有些情愫在的。
此时的嵇飞燕已经感受不到司马越的目光,她恨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特别是看到刘曜在羊献容进入墓道口时舍身阻拦的场面,以及他们两人相拥的画面,她甚至想提一支长矛上前扎透羊献容瘦弱的身子,若是能够看到她死在自己的眼前,才是最痛快的。
怎么能不恨呢?
当年,她还未嫁,司马颖刚刚去掉“克妻”之名,她也是鼓足极大的勇气向他表白。
但司马颖说什么?
他说:“我就是喜欢羊献容,你还是踏踏实实找旁人嫁了吧。”
她也喜欢羊献康的,英俊少年谁能不爱呢?
但羊献康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
还有许鹤年,许真人身边的少年郎,眉眼之中也只有羊献容。
为什么?
嵇飞燕一直恨,恨到决定找个更有权势和野心的男人,期望有朝一日能够将羊献容踩到脚下。所以,当她打了羊献容一个嘴巴的时候,其实那一刻她也是紧张的,甚至力度都没有调整到十分,至今想起来都有些后悔。
结果,她以为傀儡皇后羊献容会忍下来,却不料她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构陷了她,让她挨了一百个嘴巴。所以,这就是她的百倍奉还么?
那么,刚才百年老树前,她依靠的男人司马越也同样磕了一百个头,也一定是羊献容捣的鬼。
现在,她们都止步在墓道口。
必然是羊献容这种“千年一凤”也不灵了,那么,自然是嵇飞燕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