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姓王,看起来已经有六十几岁的年纪,虽然身形有些佝偻,但精神状态不错,至少眼神极亮,走路稳当,跪在刘曜面前的时候也没有任何胆怯之意。
“小人就是洛阳人士,这不是乱了房子也烧了,我一个孤老婆子也没地方去,刚好见到小将军路过向我讨了口水喝,那我是觉得小将军也挺不容易的,就多说了几句。那看着小将军的手下都是更小的孩子们,心里也多有不忍,就想着反正也是要逃离洛阳的,倒不如先跟着小将军,也帮忙做些事情才好。我看也有不少人是这样加入了你们,虽然不会上阵杀敌,做做饭熬些汤药也是好的。”王婆看向刘承的时候,眼神之中充满了慈爱之情,还有些心疼他那个难受的坐姿,悄悄替他扯了扯别扭的铠甲。“这话说起来有些得罪了,但小将军这年纪在大晋应当是在学堂里读书的,怎么能这样打打杀杀度日,真是太血腥了。”
她应该是看到了刘曜的长刀,眼神有些黯然。
“你一个大晋的人,为何要跟着我们?”刘曜可不管那么多,继续问道。他的大帐之内除了带血的长刀,还是那身全是污血的铠甲,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副将贺赤受了一点伤,正在用清水冲洗手臂上的伤处,疼得一直咧嘴。旁边的医士一直低声让他忍一忍,马上就可以上药了。但看起来这个伤口很深,医士的动作慢了些。
王婆忍不住了,也没有回答刘曜,就先站起了身走到了医士的身边说道:“你来倒清水,我来蘸血渍,然后你再快速倒烈酒……小将军,你可以么?来帮个忙,把这位将军的身子按住,倒烈酒的时候会很疼的。”
“哦哦哦。”刘承悄悄瞄了刘曜一眼,也费力站起身,去按住贺赤的双腿。
此时,清水已经将伤口上的污血冲掉,王婆拿起了酒壶,没有交给医士,而是自己直接倒在了贺赤的伤口处,然后用干净的布条将多余的烈酒擦干净,从医士手中又拿过了装有药粉的瓷瓶,并没有撒太多,但刚刚好将伤口覆盖住,手法极快且精准,瞧着怎么也有一二十年的经验了。
刘曜又在心底暗暗吃惊,这婆子到底是什么人?
处理完副将贺赤的伤口后,尽管他也是疼得满头大汗,但总算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王婆又嘱咐了几句,说得竟然比医士还要详细。或许她也是自觉自己说得过多,在擦手的时候对刘曜说道:“将军莫怪,我夫家原来也是开药铺的,这些事情我也是做过许多年。可惜他死的早,我就一个女儿也早早嫁人了,后来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就把药铺关了,安安静静活着就好。”
见她说得清楚明白,刘曜的表情又好了一点,轻咳了两声,“想必你也听说了,我统领的这支大汉的忠勇之师不留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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