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崔山岭居然并不生气,他只是笑了笑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大人不过只是一个区区百户,而我父兄,都位列国士,但大人现在不也端坐在上位,我等在下低首臣服吗?”
“崔副将果真不同于你父兄,是个有能耐的人。”李文轩有点惊讶,“但而今证据确凿,我只希望崔副将到了断头台上,还能如此镇定,那我定要在下边喝一声好!”
“大人说笑了,下官的意思是,请大人借一步说话。”
李文轩左手食指轻轻按了按眉心,侧着脸问:“那我若说不呢?”
“这是一个关于大人的秘密……而今下官的妻儿生死,都在大人的一念之间,外边更有披甲禁军,大人难道还怕下官挟持你不成?”
“再者,我等之前正是因为以死士刺杀大人,我父兄这才引得天子震怒,跌落到了这般低贱的位置上。”
崔山岳笑了笑,看了一眼满脸震惊的飞熊:“这条狗,还以为反咬一口,能杀死我们?却不曾想,我们早就已经受过惩罚了。”
他居然还能从容地端起茶回来喝一口,然后接着道:“至于矿上的事情,就算我们有过错,但我等罪不至死,所以,下官并没有和大人同归于寂的打算,甚至还想和大人痛痛快快的做一场交易。”
他看着李文轩的眼睛:“这场交易包括了两点,一个关于大人的秘密,另外一个,则是一场泼天的富贵赠与大人!”
“这倒是超乎我的预料了,没想到你们为我考虑的这么周到!”
李文轩真是一个不小心笑出了声儿。
崔山岭听出了这话里带着的嘲讽之意,但他却浑然不在意。
他远比自己的父亲和弟弟更加能认清楚眼前的局势。
在大武国,身份低微者,被身份高的人嘲笑玩弄,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大人,只是片刻时间而已,对您又没什么损失。”
崔山岳起身拱手一拜,态度简直谦卑到了极点。
疯驴子抓耳挠腮,竟忍不住凑到了李文轩身边耳语道:“大人,不如同意看看,以前那些百户们外出办差的时候,也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与他私聊一下,也不算坏事儿。”
听了疯驴子这话,李文轩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
那种情况无非就是借一步搞点灰色收入罢了。
自己可不一样,自己是要崔氏一族家破人亡,全家整整齐齐地挨刀砍呢!
不过……
在让他们挨刀之前,榨点油水……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有点意思,本官就看看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招。”
崔山岭脸上露出相当愉快的神色:“大人放心,就算是花招,那也是讨大人开心的花招。”
李文轩站起身来:“那就去侧边的房间吧。”
“大人请!”
崔山岭无视了父兄那复杂的眼神,领着李文轩来到了隔壁的房间内。
李文轩大刀阔马地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崔山岭一笑道:“把你的花招亮出来吧!”
“大人可知,您家中那位娇妻,究竟是什么身份?”
李文轩闻言,神色猛然阴沉了下去:“我知道你们崔氏一族树大根深,而今丢了官职,但是曾经的关系未必一下就全部丢了,可我还是要明确地告诉你,如果你们谁敢对我夫人起坏心思……”
年轻千户大人按住腰间的金背刀,一字一顿道:“我保证一定杀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