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霾,层云叠嶂。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打在帐篷上噼啪作响。
中军大帐内,沈敬仁弓着身子将地图缓缓展开。
随着地图展开面越来越大,整个关中形势已经清晰可见。
王镇恶全神贯注地盯着地图,正要起身抵近观看,站在他身后的魏婴,突然神色大变。
却是那沈敬仁将地图完全展开之时,露出了藏在地图中的一柄锋利短剑。
就在沈敬仁面目狰狞地握住短剑的刹那,魏婴奋不顾身地欺身上前,猛地推开了王镇恶。
“铛......”
金鸣之声响彻大帐。
魏婴手持长剑,挡下了沈敬仁刺向王镇恶的致命一击。
一击不成,沈敬仁眼中凶光爆射,挑开魏婴挡在他面前的长剑,杀气腾腾地再次冲向了王镇恶。
毫无防备的王镇恶,看到挥剑向他砍来的沈敬仁,惊骇之下,完全不顾体面,在地上来了个懒驴打滚,堪堪躲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魏婴再次挥剑挡住了沈敬仁。
二人手中长剑翻转,几次交手过后,各自退了几步。
魏央退至王镇恶身边,眼疾手快地将他扶起,而后横剑于胸前,死死地盯着沈敬仁。
沈田子与傅弘之,这会儿也拔出了腰间长剑,残忍地盯着王镇恶。
显然是准备合力击杀王镇恶。
“沈田子、傅弘之!”
王镇恶灰头土脸地站在魏婴身侧,咬牙切齿地怒视着二人,心中是又惊又气。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两人竟真的敢指使手下人杀他。
沈田子冷冷地盯着王镇恶,没有多余的话,大喊一声‘杀’!
三人同时挥剑,毫不犹豫地杀向了两人。
大帐外,听到里头的怒吼与打斗声,王镇恶带来的十余名亲卫,举起手中兵器就要往里冲。
值守在外的那些军士哪能让他们如意。
当即挥舞干戈阻止。
一时间,帐内帐外都响起了喊杀声。
奈何王镇恶带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面对百倍于他们的江东子弟,即使再英勇,十数个呼吸间,也全部被砍杀在地。
示意段宏给他端来一张马札坐下。
刘义真目光冰冷的在王镇恶、沈田子、傅弘之三人身上来回扫视。
除了王镇恶因为受伤,靠着帐篷壁坐着以外。
沈田子站在一侧,梗着脖子,把头撇向一边。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丝毫不将刘义真放在眼里。
傅弘之还好些,站在原地稍显无措,不知该如何向刘义真解释。
“哼!”
刘义真冷哼一声,死死的盯着三人,语气冰冷地道:“拂拂虏还在泥阳,你们倒好,因为一己私利,竟是先窝里斗了起来。”
“怎的,觉得我刘义真年纪尚幼,还需要你们镇守关中,我就不敢把你们怎样?”
“沈田子!”
刘义真冰冷的目光落在沈田子身上,突然拔高音调,怒斥道:“你不顾关中安危,阴谋擅杀大将,该当何罪?”
“哼!”
沈田子一副桀骜不驯的态度,对于刘义真的问话,完全不管不顾,只是昂着头,把头瞥向一边,根本不看刘义真。
刘义真见此冷笑一声,说道:“仗着军功,目中无人,来人!”
招来两名‘暗卫’,刘义真深吸一口气,死死地盯着沈田子,阴翳地说道:“沈田子阴谋擅杀大将,以下犯上,罪不容诛,拖出去,斩了!”
边上的段宏听得悚然一惊,当即向刘义真拱手道:“桂阳公,不可!”
“沈田子入关作战立有大功,虽有过错,但念其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暂时饶他一命。可在上报太尉后再行处置。”
段宏的意思很简单,刘义真虽为安西将军,又使持节,却只能斩两千石以下官。对于沈田子这般两千石官,无权处置。
更重要的,是沈田子于晋军当中素有威望,若现在杀他定然引起舆论哗然,于如今的关中局势不利。
刘义真听得,并未立即收回成命,只是盯着沈田子。
良久,刘义真才挥了挥手,沉声道:“沈田子目无王法,阴谋杀害大将,革除其一切官职,押入大牢。待我禀明太尉,再行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