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晌午,日头高悬。
长安城,安西将军府,议事殿内。
站在巨大的沙盘前,刘义真看着前线送来的战报,朝边上的王修问道:“段宏、王康现在到何处了?”
“这里!”
王修指着沙盘上距离沙原还有点远的土丘道:“按照之前送回来的情报,算算他们撤退的行军速度,这会儿应该到了牛角坡。”
“我们沿泾水北上的水师了?”刘义真盯着沙盘沉声问道。
“已经到达沙原十里外。”王修答道。
刘义真听得,双手撑在沙盘的边缘,盯着沙原的位置道:“传令段宏、王康到达沙原后,听从傅弘之调遣。”
“并传令傅弘之,务必在明日早间将工事构筑好。”
“如此,赫连璝恐是会有了防御之心!”王修微皱着眉头道。
“赫连璝本就是骑兵!”刘义真答道:“我军如此大规模地调动,拂拂虏不可能不知道。”
“我在沙原大摆阵势,就是要让赫连璝明白,想要南下攻打池阳,攻打长安,沙原是他绕不过去的坎。”
“他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桂阳公所言倒是不假。”王修依旧是微蹙着眉头道:“我就是担心赫连璝若只屯兵于冶谷堡,等待赫连勃勃到达雍城时再行动,于我军而言,耗时过长,会影响军心。”
“王长史多虑了!”
刘义真还未开口,沙盘边上,斜靠在胡床上的王镇恶接过话道:“赫连勃勃即将到达雍城。”
“赫连璝、王买德、赫连昌若不能按照部署,完成他们此番南下的计策。拂拂人此次大规模的用兵,必将以失败告终。”
“赫连璝无论如何都不敢耽误赫连勃勃的大计。不论王买德、赫连昌如何?他要想坐稳太子之位,这一仗他就得打出样子来。”
“最起码在赫连勃勃攻打雍城前,赫连璝必须拿下池阳而后屯兵咸阳,威胁长安。”
“这样才能跟他老子有个呼应。他们于关中发布的檄文才将起到大用。”
“我看啦,今日修整之后,明日一早,他就会率领大军来攻。”
拂拂虏骑兵,身着闪着寒光的甲胄,手持着锋利的长矛、枪戟,控着坐下战马缓缓出现在了沙原之上。
远远望去,拂拂虏骑兵仿若天边移动的黑云,马踏着惊天动地的声响,向着列阵沙原上的晋军将士步步逼近。
尘埃飞扬,黄沙漫天。
不知何时,天地间刮起了呼啸的寒风,两军当中,随风飘扬的旌旗猎猎作响,遮天蔽日。
“呜......”
一阵急促刺耳的牛角号声响起,行进中的拂拂虏骑兵骤然停下。
无数拂拂虏骑兵,就这样跨坐在战马上,紧握着手中长矛戈戟,眼神凌厉的盯着前方严阵以待的南军。
位于中军的拂拂人太子赫连璝,更是在数十名骑兵及将领的护卫下,亲自打马来到大军前头。
望着晋军防守严密的大阵。
赫连璝眼中爆发出一道冰冷的寒芒,朝旁边的一名中年将领道:“我听说刘寄奴去岁在大河岸,以不到三千人的兵力,布下所谓的‘却月阵’打败了魏人三万骑兵。”
“是的!”
那名中年将领道:“刘寄奴确实以‘却月阵’打败了魏人。但却月阵的布置须结合天时、地利、人和。”
“我观此般傅弘之所设三阵,除了紧邻泾水的军阵形似‘却月阵’以外,其余两阵更像是普通战阵。只为阻缓我骑兵冲锋。”
“哦~~?”
赫连璝眉毛一样,看着那中年将领道:“可有破阵之法。毕竟我军想要攻下池阳,不破了他们的阵怕是过不去。”
“回太子殿下!”
那名中年将领环视了晋军所设的三道大阵后,朝赫连璝拱手道:“‘却月阵’在我看来,设在泾水边上意义不大,我军又不是要攻打水上战船。”
“可派出一部佯装攻打,牵制住他们。我主力再利用军中投石车,先行向傅弘之另外两座军阵发动进攻。”
“一旦晋军军阵被我军撕开口子,我军主力立即大规模冲锋。”
“如此,当可一举破其战阵,夺下池阳!”
“准了!”赫连璝听得,毫不犹豫的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