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琴?
不对,应该是……
殷姮无聊地通过“风”,一个个乐器扫过去,突然在一个极为古老的乐器面前停住。
与其说那是一把乐器,还不如说是一张拉满的弓,上头紧地绷着一根弦。
看见这个乐器的那一瞬,记忆就像潮水一样,瞬间涌来——小小的她,抱着比自己身子还大的乐器,日夜弹奏,苦练不休。
妈妈心疼她通红的手,让她别练了,她却不肯。
哪怕十指钻心地痛,也甘之如饴。
因为那本就是她深深喜爱,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东西啊!
只可惜,这份最初的爱,走到最后,竟被她忘了。
不,也不是忘了。
凭“天医”的记忆,不可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只是不愿想起来了而已。
曾经深深喜爱,愿意为之付出无数时间和心血的事物,在她选择了另一条路的时候,就必须搁置在心底。
不敢想,也不能想。
但为什么要这么极端呢?
殷姮不理解“天医”的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一个决定,但她总算想起来,自己从小练到大的乐器是什么了。
转调箜篌!
“我应该做把它出来。”
殷姮知道,自己有事可以干了。
就在她兴致勃勃地制作转调箜篌的时候,无论王宫的寺人、宫人,还是急急往雍城赶来的公卿、侍卫们,又或者王都的百姓,没一个睡好。
百姓们先是被惊天动地的声响惊醒,又被宛如白昼的光芒吓得瘫软,没过多久,原本寂静的道路上,又不断传来车马奔行的声音,令他们惊慌失措,不明所以。
但很快,小道消息就传开。
“是大王来了呢!”
“公卿们也跟来了,都在王宫旁边的旧官邸。”
百姓们突然不害怕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秘的兴奋和自豪。
太后想杀大王,独霸王权,全天下还有谁不知道?
既然如此,昨晚那么大的动静……啧啧。
“听说了嘛,某某家的儿子,就是当小吏的那个,至今还没回来。”
“那可要离他们家远一些!”
“是极,是极。”
雍城的百姓们挤眉弄眼,心照不宣地交换着八卦。
在他们看来,这件事很简单,无非就是太后终于忍不住,打算造反,被大王镇压了呗!
否则公卿们来到雍城,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秘,清晨进城,而不是光明正大地白天来?
殷氏王族喜欢摆排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雍城的百姓就算没见过,也听祖辈们说过,哪回这么低调过?
四百年的国都,传下了多少故事?
在雍城,随便拉一个百姓,家族史说不定都比三公九卿们长。自然而然地,听多了故事的雍城百姓们,脑洞也比其他地方的百姓大很多。
这大概就是国都特色吧!
百姓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但雍城上上下下的官员,却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自己被卷进是非里。
有些消息灵通的官吏,知道昨晚周边县城兵力调动,更是惶惶不安,时不时摸一下脑袋,唯恐马上就要落地。
这种情况下,官员们个个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钻,携重礼想要去拜见公卿,甚至还有些人看着美貌的小妾,心中不舍,却咬了咬牙,打算送出去。
结果一到旧官邸前,看见铁面无私的眷族侍卫们,顿时心惊肉跳。
这架势……究竟是保护公卿,还是看守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