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性也好,刻意也罢,最后得利的,不都是大王吗?
“兄长说得不错,但——”楚缓想了一下,才说,“我觉得,公主应当没想过这么多,当是性格所致。”
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露出“大哥你终于有一次不如我”的神色:“兄长可知,我为何这么认为?”
楚启不理会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的楚缓,淡淡道:“你还想不想要御赐的佳酿了?”
“别,千万别!”
从来斗不过亲哥的楚缓,立刻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假如公主是有意为之,就代表公主其实更需要大王,才会刻意迎合大王的喜好,每件事都朝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去做。”
“但兄长却说,昨夜,公主送你们离开之前,特意换了身衣裳。”
楚启明白了。
可他没打断兴奋的弟弟,就听楚缓滔滔不绝:“难道公主不知,后宫之人,何等嘴碎?公主秘见兄长和杨辕,随即换了身衣裳,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即便公主不知,阿布又怎敢不提醒,有损公主清誉?”
“由此可见,公主本就是以‘更衣’的理由出来,才会这么做。”
“但她却只是做个表面功夫,压根没回席上,只让人替她传话,这可就有意思了。就算她不在意太后,大王也在席间,难道她不去打个招呼吗?”
“兄长也说了,算算时间,怕是大王那边刚得到公主离开的消息,没多久就离席,‘顺路’接公主回去。由此可见,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令公主不快的事情。”
楚启适时地递了杯温水给他。
楚缓谢过,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下去,顺手擦了擦嘴。
见兄长皱眉,要数落他的礼仪,楚缓直接说:“兄长,我知道,我性子急,有时候控制不住情绪,会说一些伤你的话。虽然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可说的那一刻,我真没想太多。”
“怎么突然说这些。”楚启神色温煦,“我怎会不知道你的脾气?我一直教你谨言慎行,只是恐你开罪旁人,对我,难道还需要客气?”
楚缓摇了摇头:“话不是这么说,我当然知道,兄长不会因为我的一两句无心之言,就心生芥蒂。可我还是会忐忑不安,害怕那些话会伤到你。哪怕只是让你些微地不开心,对我来说,都十分难过、内疚。”
不等楚启说什么,楚缓又道:“将心比心,我想,大王和公主之间,也当是如此。”
“虽然他们都知道,些许小事,根本无法动摇他们之间的信任和情谊。可就像外人始终觉得,兄长是嫡子,我是庶子,我永远矮兄长一头,从而不拿我当回事一样。自然会有人试图踩着公主上位,做出一些令公主不愉的事情。”
“君王生杀予夺都是一句话,灭人九族,对方都只能谢恩,做事根本不需要解释。但大王却压根不想等,就连第二天再分说都不愿,一定要当天把事情解决。”
说到这里,楚缓叹道:“我时常会恐惧失去兄长,又经常担心兄长因为一件事,一句话,就和我离心,再也不是亲密无间的兄弟,自己变成孤零零一个人。大王或许,也会有类似的感受吧?”
“就算大王不似我这般懦弱,也不会希望唯一的亲人,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外人,就与自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