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一米七了,还会继续长!
殷姮决定放弃无谓的称呼之争,转而回答青年的上一个问题:“你也看出来了吧?”
“嗯,看出来了。”青年回答,“他们正从人类,向眷族转化。”
“我不是说这个。”殷姮凝视远方,神色有些悲凉,“他们的肢体都有一部分不属于自己。”
“这是澜河水深给他子民们的福利。”提到这件事,青年眼中也流露一丝复杂,“总有许多人在战争中失去了肢体,放到别的部落,他们就只能等死。但他们信奉澜河水神,对方不仅赐予了他们最丰腴的土地安居,也给了他们解决之道——把其他人的四肢、五官装上去就好。”
但很快,忧愁就从他眼底褪去,只见他扬起一丝戏谑的笑,语气温和:“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你是从哪个海外孤岛偷偷离家出走的小公主,竟然半点不晓?”
殷姮当然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常识很缺乏,容易露馅,可她也根本没想瞒:“简单来说,我进入了一个梦。”
青年的领悟力很高:“这么说,现在的我,只是梦境构筑者的一段记忆?我怎么没感觉?”
“那只是普通的梦而已。”殷姮淡淡道,“高明的梦境,相当于历史长河中一段的投影,你就是你,不是其他人的记忆。”
“这么简单就告诉我?”
“看得出来,你对‘梦’很感兴趣。”殷姮很坦然,“而我呢,对梦中的一切都不熟悉,压根分不清哪里有问题。”
青年神色柔和,却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怅然:“不错,我确实一直在寻找入梦之法,只因我的母亲中了敌人的诅咒,陷入沉眠,已经足足二十年。她面色红润,力量仍在,滋润着五脏六腑,血肉肢体,但无论怎么刺激她的躯体,她都没办法醒来。”
猜到了。
如果不是为了拯救重要的人,怎么会有人冒险来到澜河水神眷族的领地,只为求药?
“这要看令堂,嗯,就是我们那个时代,尊称对方母亲的说法,是中了别的招数,还是真沉沦于梦境之中。倘若真是梦,那你要小心了。”
“哦?”
“一个沉睡了二十年的人,基本上已经陷在了梦里,不肯醒来。”殷姮缓缓道,“梦境的构筑者,就是梦的主宰。梦的世界越小,越清晰,就代表她的掌控力越高,有可能与神明无异。你想打破她的美梦,让她醒来,就等同于在神明的领域之中,与她为敌。”
看见青年的眼神越来越亮,仿佛闪着点点星光,殷姮想了想,还是劝告道:“就算要进入梦境,最好也别是由你去,换个令堂熟悉的人。”
青年知道殷姮为什么如此告诫,因为沉睡了二十年的母亲,根本不可能认出现在的他。
一个陌生的人突然跑到你面前说,他是你的儿子,你已经睡了二十年,请你赶快苏醒。
你是会相信呢,还是把他当神经病?
明知会很危险,青年却露出温柔又有点无奈的神情:“但这件事非我不可啊!”
殷姮不想听人家的家务事,干脆利落地说:“不必细谈。”
“我也没打算多说。”青年笑了笑,才问,“你呢,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