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昭王不行。
殷长赢绝不可能轻易放弃全国十分之一的人口——其中至少还有二十万是壮年男子。
这都是他的财产,他的根基,打仗没了还算有理,平白无故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
哪怕这些人全投敌了,充作罪犯去修桥铺路做苦役,那也对国家有利,能给国家创造财富和收益。
何况他们压根没触犯任何法律,都是无辜的百姓?
所以,殷长赢二话不说,把中天台的“巫”派了五百个过来。
虽然殷姮觉得这些“巫”实力平平,对力量的操纵也有所不足,还不如眷族。
眷族好歹力量小,能造成的危害有限;“巫”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但殷长赢显然是没这种顾虑的。
他处理这件事的方法很简单——卫沂之一个人不可能搞定,那就把中天台那些力量温和的“巫”全都派过来,辅助卫沂之。
每个“巫”身上都有一定的死亡名额,若他们治疗的人,死亡数量没超过限定数量,他们不会受罚,可如果超过了……
当然,“死亡名额”这个事情,巫们都是不知道的。
一旦他们知道,就会觉得“哎呀这个人死掉了无所谓,反正名额还多”,从而轻贱生命,不当回事。
就像那些押运犯人和傜役的官员一样。
所以郑高冰冷的眼神扫过所有人时,下达的命令是,所有百姓,一个都不能死。
假如真死了……
名额数量以内的,也不会有事,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算作君王的宽容;
名额数量以外的,就会被殷长赢认为是无用之人。
至于这些“巫”们采取什么办法,让百姓们不死,殷长赢不管。反正任务下达了,做不好,请去廷尉衙门的大牢长见识。
“有多少人醒了?”
“截止昨晚,共有十一万六千三百二十五人苏醒。”
“多少人离去?”
“五千七百三十八人。”
这个数字,已经比殷姮预想的要好很多。
“孙青和樊辰呢?”
“这五十万人中,先后共有三百二十四人觉醒成‘巫’。”卫沂之的思路非常清晰,“四十天前,孙兄将一百八十人送往王都,至今未归。昨日,樊兄又将一百四十四人送了回去。”
可以理解。
经历生死才得以觉醒的巫,往往不够稳定,最好留在大巫身边,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也好及时解决。
殷姮点了点头,望向九嶷:“需要多久?”
“吸口气的事情。”九嶷轻描淡写,顺带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卫沂之,“这是你徒弟吗?很不错啊!就是可惜了,竟是个男人。”
从九嶷的红眼睛,还有磅礴无比的力量中,已经猜出对方身份的卫沂之:“……”
虽然知道上古时期,母系部落很多,但面对一个女人像看猎物,或者说玩物一样的眼神,卫沂之还是下意识有点起鸡皮疙瘩。
殷姮平静道:“太在意性别,未免会矫枉过正。”
九嶷冷哼一声,对殷姮的论点不赞成:“你们这个时代,男人能压迫女人,无非是仗着身体优势罢了。”
“以后会好。”殷姮淡淡地说了一句,没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殷姮很清楚,男女平权并非朝夕之功,像九嶷部落那样的女尊,则是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更不可取。
故她只道:“你先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