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听完全盘计划后,他非但没有去检举揭发,反而教我怎样哄骗春华君,让他以为我仍是处子。待到有孕之后,又如何在怀胎八月时,强制催产,以瞒过春华君和祝王,并说这样是对我好。”
“我也以为这是对我好,比起歌姬、舞伎乃至娼妓,以及天天为生活劳苦奔波的女人来说,当王后,乃至太后,不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吗?”
说到这里,李氏自嘲地笑了,将眼泪咽了回去:“我真以为,他是不得已,他已经尽他所能,做到了最好。”
“很久之后,我才想明白,他见我宽衣解带,自建枕席,以为我是个放浪形骸的女人,睡了也无妨。木已成舟后,发现我是认真的,怕没办法甩脱我,更怕招来我的报复,才用这种方式来哄骗我。”
说到这里,李雁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问殷姮:“为了更好地活下去,什么都能抛弃,我做错了吗?”
她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真的困惑。
即便如此,她的模样也美得惊人。
佯作柔弱也好,冷静果断也罢,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最美,最惹人怜惜,最让人想要犯罪的姿态。
这是她的武器,也是她的本能。
如山泉般动听,似清风般柔和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好好休息一下吧!”
李氏真觉得有些困了,下意识往前倒去。
轻柔的风,接住了她。
暖和的草,成长为床褥和被子。
踏出大门的那一刻,狂风的锁链,将这件宫殿彻底封闭。
殷姮轻叹一声,回到正殿,见殷长赢似在沉思,就轻轻坐到他身边。
“阿姮为何愁眉不展?”
“我发现,李雁有种特殊的天赋。”殷姮犹豫片刻,才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决定,只能交给大兄抉择。”
“棘手?”
“假如她成长起来,或许会。”
根据殷恒的判断,李雁可以影响他人的情绪,让对方按她希望的去做。
“她先前说,徐栾把见到神女的全过程都告诉了她,我就觉得不对。”殷姮轻叹道,“徐栾这等天下闻名的大方士,怎会把这么重要的秘密,轻易告诉一个女人?”
徐栾一直对李雁难以忘怀。
根据昭国收到的情报,几年前,徐栾从祝国离开后,对女人就有了很明显的偏好——像李雁那样的。
郑高认为,李雁既然是徐栾的心上人,或许会知道与仙人有关的内容呢?
殷长赢觉得,试试无妨,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假如李雁不主动献上秘密,等待她的,就是严刑拷打,以及窥探记忆了。
“她根本不懂如何用自己的能力,她与徐栾幽会的时候,情绪到达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甚至影响到了徐栾,让他为了取信于她,说了一辈子都不可能对旁人吐露的秘密,并尽最大可能地帮助她。”
“因为这是她心中的愿望。”
“她希望徐栾能帮她,但她并没有彻底控制徐栾,只是影响到了他。所以,他虽然会帮,却不是用她希望的方式,没带她走,而是提供了自己知晓的情报,并将药物赠予。”
“同理,春华君和祝王之所以信任她,并不是因为她的计策多么高明,百密尚有一疏,她又怎能天衣无缝?无非是她怀抱强烈的恐惧,希望二人不要怀疑,影响到他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