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杀奴婢,用钱赎就够了;伤了良民,就算是世家子,也要按律判刑。
奴婢的收入虽然高,却是用身家性命,乃至自家祖宗换来的。莫说别人瞧不起,他们自己都未必看得上自己。
二十七个女子中,最沉默,年纪也最小的冯清面色沉重地说:“难怪我们家的使女,纵然一头碰死,也不愿出去。民间百姓,竟是如此可怜。”
“不止如此,我国对贩运酒、肉的商人,一向都课以十倍之税。防止百姓沉迷酒肉,不思进取,为满足口腹之欲,败尽家业。所以普通百姓,只有在逢年过节,或者家人凯旋时,才会吃上荤腥。”
说到这里,张蕊露出一丝敬佩:“国巫大人看见了民间疾苦,想要通过帮助女人,从而去帮助每个家庭。”
她这么一说,许多女子脸上都如火烧,郑娇头都快埋到地下去了。
冯清认真地问:“你们说,国巫大人的意思会不会是……让我们也跟着女工吃同样的东西?”
郑娇听到这里,也觉得有可能:“我听父亲说,国巫大人带着眷族们修路的时候,都‘克扣’眷族的份例,让这些粮食和自己的份例一起煮。最后国巫大人就盛一碗,其余的分赐给所有人。”
众女从没听过这件事,毕竟她们都是家族的边缘人,怎么会知道这种上层公卿之间才流传的小道消息呢?
但听见郑娇这么说,却无一人怀疑真假。
虽然她们只和国巫大人相处了短短两个时辰,却已经被国巫大人所征服,心中钦佩不已,决定效仿。
张蕊想了一下,才道:“国巫大人应当没强制要求,便是考虑到我们娇生惯养,吃不下这样的食物。但我们这些天在中天台也瞧见了,那些眷族都很习惯吃食堂饭菜。我们吃了这些天,虽然一开始觉得有些不够精致,吃多了不也还好?”
“你们想想,等到了工厂,女工们都吃食堂,眷族也不介意吃大锅饭。就我们单独开小灶,大鱼大肉,糕点汤羹,未免有些过了吧?”
众人齐齐称是。
冯清毅然道:“我们争取和女工们吃一样的饭菜,当然,分量要少一些,不能浪费粮食。如果自己耐不住馋虫,就去外头买些吃食,大家觉得如何?”
郑娇摇了摇头,认为这个主意还有疏漏:“大家外出,自然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去,总要带些奴仆,护卫。就算我们能忍下来,他们心中怕是怨声载道,未必得力。”
虽说主仆有别,主人要做什么,仆人都无法置喙。
但人家给你当奴仆,不就是奔着好吃好喝来的?你不给人家足够的待遇,心肠狠毒的就要使坏了。
就算不使唤,仆人尽心、得力与否,和磨磨蹭蹭,混吃等死,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不如这样,每周或者每个月,我们要么去当地最好的酒楼订几桌席面,或者租赁某位富商的大厨,做上百道佳肴。自己吃几道菜,其余的好菜都分发给身边的人吃,也免得他们怨声载道。”
听见郑娇的主意,大家都觉得好。
张蕊又道:“对了,虽说女工们每天一枚五铢钱,看似很少。但若工厂有几千甚至上万人,这笔钱财可不小。别说我们,就连族中长辈都未必一次见到这么多现钱,绝对会有人动歪心思。”
“我们一定要尽到自己的职责,千万不能让人把女工们的血汗钱吞了,自己更是不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恶事。”
“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