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类似的事情发生的多了,曾经跟着她的人都快死光了,她当然会意识到不对,插手去管。
一旦管了,就不好收场。
这才是真正的“离间兄妹之情”呢!
郑高自然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他只是警告含章殿的人,谨言慎行,尤其国巫大人回来之后,不许乱说话。
含章殿上下自然噤若寒蝉,不敢有半丝风声传出去。
对殷长赢而言,仅仅是发现“我妹妹曾被以怨报德过”,郑高揣度上意,用最快的速度办好,这件事就这么过了,没在殷长赢心中掀起任何波澜,甚至都不值得他分出半丝心神,给予一个表情。
至于殷姮,更是从头到尾就不知道有这回事,否则她一定会解释,这是个天大的误会。
但对其他人来说,他们收到的消息就是——郑高突然派一群魁梧有力,手持佩刀的侍卫,从上林苑回来,凶神恶煞地在燕朝抓走了一批宫人和寺人。
过了几天,有人放出来,但也有人不见了。
这种大事,无论如何也瞒不了消息灵通的太后、公主和公卿们。
却没人敢问。
更没人敢胡乱打听。
燕朝是君王燕居之所,谁知道弄这么一出是出了什么事?
万一有人谋逆呢?万一有人行刺呢?
你这时候打听,莫非你也是同党?
霎时间,王宫乃至朝野上下,气氛就凝重了起来。
由于殷长赢之前御笔亲判周安无罪,寿阳太后自然也要做个姿态,便命陈氏母子进宫觐见,赏赐一番,顺便喊诸公主,熟悉的命妇们过来当陪客,给她们一个相女婿的机会。
但收到燕朝出事的消息后,寿阳太后也就没了与陈氏虚与委蛇的心思。
她心情不好,陪客们谁敢凑趣?
怕太后觉得自己不够烦?
陈氏本就因为自身遭遇,坐立难安,唯恐别人瞧不起。见此情景,未免觉得太后、公主、贵妇们都不喜欢她,心中惴惴,从宫里一出来便病倒了。
周安服侍母亲喝下安神的汤药后,叹了口气,命人好生照顾母亲,自己则换了身低调的衣服,略略伪装之后,来到王都东边的一处宅邸,轻轻敲门。
门房一开,瞧见是周安,不由大骇:“表公子,您怎这副打扮?”
“先让我进去。”周安一边钻进去,一边低声问,“表兄可在?”
清朗的笑声,自院中传来:“为兄早就扫榻以待。”
听见这个声音,周安终于露出了多日来的第一丝笑容。
只见他快步走到庭院中,见到等在那里的人之后,立刻伏在地上,重重叩首。
对方十分惊骇,立刻要扶他起来,周安却态度坚决:“表兄请受愚弟这一拜!若非表兄提点,愚弟完全不知,家母……”
说到这里,他声音哽咽,泪水不断往下流。
他一直以为母亲生性风流,与叔伯尊长都有首尾,每当看见他们慈爱的神情,都觉得恶心,这才放浪形骸,不学无术。
全家被强制迁徙到庐龙城之后,他更是觉得母亲自甘下贱,为了荣华富贵,脸面都不要,便浑浑噩噩,流连于青楼楚馆之中。
直到母亲的堂姐携其子晏维前来拜访,他不情不愿地回家。
若非晏维看不下去,叹道“表弟辜负姨母一番苦心”,周安仍是浑人一个,哪里又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