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处于弱势地位,非但不能推拒,还要配合垂泪,哭诉自己的处境,让她们在自己鲜血淋漓,尚未愈合的伤口上饱餐一顿,从而心满意足。
这么说来,国巫大人不召见她,反而是一种体贴了。
周安却有点担心:“表兄,这招是否有些过于冒险?”
“虽说国巫大人与三位太后关系一向冷淡,可那终究是王室私事。且不提我等如何才能见到国巫大人,就是见到了,又能说什么?难不成太后对母亲冷淡,我们就去找国巫大人当靠山吗?”
世家虽然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资源也未必够分,却有个千金换不来的好处——生在这种顶尖家族的人,耳濡目染,对政治往往会有一个比较清晰的判断。
周安便是如此。
他很清楚地知道,这种大人物之间的矛盾,能不卷进去,就不要轻易参与。
火中取栗,固然有人真能谋到利益。
只不过,更有可能的情形却是,这边大腿没抱上,那边的大佬却因为你的行为,十分恼怒,直接把人得罪了。
“找靠山自然不行。”晏维淡然一笑,“但找工作可以。”
两天后。
上林苑,照明工坊。
“这个光线,过于柔和,居家还可以,不适合放到工厂。”殷姮点评道,“工厂的灯光,应当以明亮为主,哪怕过于刺眼一些都可以接受。”
负责制作巫术道具的墨家大贤们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卫沂之知晓殷姮根本想不到某些事情,便上前一步:“师尊——”
知道这就是“您出来一下,我们单独说几句话”的意思,殷姮就配合地跟着卫沂之离开工厂,阿布等人则站在很远。
卫沂之也不遮遮掩掩,非常干脆地说:“这批巫术照明道具,正是为王宫准备的啊!”
殷姮无言以对。
难怪她明明要求了光线明亮,最好能是白炽灯的感觉,看到成品却是柔和温暖的橙黄色灯光,感情这是贡品啊!
殷姮稍微一想,其实能理解他们的思路。
最新鲜,最好用,而且又最常用的事物,当然应该由大王享用。
没道理纺织工厂都能夜晚长明,王宫不能,对吧?
但殷姮却不这么认为。
一是因为王宫目前根本不缺照明道具,想要大批量改装这些巫术道具,花费太大,还不如等重新修建王都和王宫的时候配套满上;
二就是,一个新事物的诞生,必定要经过实验。
万一这个巫术道具有什么安全隐患呢?
在纺织工厂出事,顶多问责当事人;
在王宫出事,那可就闹大了。
殷姮当然不是觉得纺织工厂就能随便出问题,只不过事情的轻重缓急,她心中有一杆尺,才没急着将相关设备推向王宫。
卫沂之知道殷姮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但他还是为墨家大贤们说了一句公道话:“您可以暂时不用,可他们不能不做。”
若是什么都不准备,上位者心血来潮问起来,就成了下位者办事不力的铁证。
殷姮叹了一声,没说什么。
就在这时,阿布收到某个消息,露出诧异之色,上前回禀:“国巫大人,标女官派人传讯,说陈氏求到她那里,希望能找份工作。”
“嗯?”
“陈氏的原话是,她前些日子,拜见太后。见诸贵妇对周安颇为热络,却又有所顾虑。仔细想来,应是担心她经历坎坷,从而过于依恋儿子,新妇嫁进来要受苦。所以,她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要一心都扑在儿子身上。”
殷姮还没说什么,就听见卫沂之询问:“师尊,可否允许弟子旁听?”
“嗯?”
卫沂之眼中闪着兴味的光:“能见这等兵家高人,是弟子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