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姮满脸纠结。
她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但内心深处,殷姮又很清楚地知道,殷长嬴刚才绝不是开玩笑,他说到做到。假如她刚才不求情,樊郡十二姓的男人,绝对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可……
“阿姮?”
“我还是有点没办法接受。”殷姮双手抱住双脚,把头深深地进去,整个人毫无形象地缩成一只团子,闷闷地说,“让我冷静一下。”
几万人的生死,就被他们轻飘飘的两句话决定了?
下一刻,她就感觉一股力道直接把自己拎了起来,吓得她赶快挣扎着落地,站直,顺便理好被揉乱的头发。
然后,殷姮犹豫片刻,才试探道:“大兄,你刚才的决定,是不是太……”
“哦?阿姮的意思是,不求情了?”
“不,我只是觉得——”殷姮连连摇头,唯恐他改变主意,斟酌着说,“有点太过随意了。”
殷长嬴不以为然:“此等小事,何须深思?”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的轻松并未褪去,与平时的高冷、深沉、寡言,截然相反,算是他难得“平易近人”的时刻了,虽然只有一点——假如不考虑他深邃立体,英俊到让人快呼吸不过来的样貌。
但一股寒意,却顷刻间席卷了殷姮全身。
她明白了。
樊郡十二姓所有男丁,总共几万人的生死,对殷长嬴来说,确实只是小事。
所以他才会认为,她为了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竟会影响道心,简直傻到可爱。
这件令殷姮无比痛苦的事情,在殷长嬴那里,解决方案简单无比。
殷姮在意樊郡豪强的不法行为,可她不能违背道心,出手惩戒。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她只是负责救人的医生,不是象征公平和正义的法官,无权代表法律去惩处他们。
殷长嬴却不然。
他本就是君王,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所以他直接给这些人定了死刑。
若殷姮求情,那就稍微放宽一点;若她默认,那就这么执行;假如殷姮觉得还不够解恨,死嘛,也分很多种。
自尽也是死,喝毒酒也是死,砍头也是死。至于腰斩、车裂、凌迟……就看殷姮的心情了。
至于这些人究竟犯了多大的错,罪行是否致死,他根本就不在意。
他要解决的事情,从头到尾只有一件——殷姮的道心动摇了。
这就是殷长嬴亲自前来的唯一原因。
他要亲自见证,殷姮的状态到了哪种程度,会对昭国产生何种影响,是否还有救。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他会想办法去解决,虽然只会试一次,却已经是难得的厚待了。
若是不行……
殷姮在心中,默默地,无声地,自嘲地笑了。
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是杀?是囚?还是更惨烈的下场?
原本,殷姮还被殷长嬴的行为感动了一下,因为对方的举动太具有迷惑性,太容易打动人了——你不想杀人,没关系,杀人者是孤,但因为你求情,孤饶了这些人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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