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倒还罢了。”干坐在榻上的阳球猛地伸手推开了自己小妻的手道。“哪里称得上释怀呢?不过是无奈之下强做应答而已。”
程夫人登时泪眼婆娑:“妾身虽然只是一个女子,却也是自幼长在我家大人府上,朝中之事也知道一些……那曹节何其凶悍,当日大将军窦武都被他灭族,太后都被他幽禁,如今对方既然还予以郎君卫尉一职,那便是不来找麻烦的意思,郎君也该就此收敛一二,省的招来祸事!”
阳球听得此言,不禁仰头长声一啸,然后却又愈发愤恨:“之前数日,我还视彼辈为无物,不料今日竟然靠着这种人的施舍苟延残喘,如此,天下人将如何视我阳方正?!大丈夫生于世间,怎么能被人耻笑呢?!”
说完此话,这阳球居然以手握拳,狠狠的砸了向了自己的额头,一下、两下,刚刚被擦拭过的额头再度血水不断。
程夫人胆怯万分,只是哭哭啼啼想要上前为自己丈夫擦拭,却又被对方直接推开……之前她便是被如此动静所惊醒的。
而良久,程夫人左思右想,却是小心擦掉眼泪,再度爬上前去:“郎君,我之前为你端酒菜的时候曾听到你言,若是还能为司隶校尉即可……是不是做了司隶校尉便能做大事?”
阳球这才扭头正视了自己小妻,但语气中却难免一股嘲笑之意:“你莫非还能助我为司隶校尉吗?”
“妾身虽然不能,可是有人却能。”程夫人赶紧答道。“我有一姐姐,同为我家程大人收养,如今嫁给了步兵校尉刘郃……之前几日,我回家探亲,正好遇到我那姐姐,据她说,她丈夫刘郃很得天子宠信,天子最近曾许诺过他三公之位。”
“刘郃……”阳球若有所思道。“此人兄长刘倏乃是宗室重臣,当日拥立天子之人,于内侍则为曹节,于外朝则为窦武,于宗室便是刘倏了。后来刘倏被,被曹节、王甫嫉妒,非但逼迫他出任外职,还在路上暗害于他,以至身死。不过,天子日渐长大,也是常常念及刘倏的旧恩,所以对刘郃也是格外恩宠……既如此,许他三公之位也是寻常。”
“既如此。”程夫人喜出望外。“郎君不妨与他相商……大家本就是亲戚。”
“你想多了。”阳球当即又摇头道。“且不说刘郃到底还能不能为三公,便是真做了三公,如今曹节死死盯着我,又怎么能轻易说动天子复我司隶校尉之职?”
程夫人再度泪眼婆娑起来:“妾身愚钝,胡乱所言,只是希望郎君能释怀而已,万万不要为这些事情伤了身子!”
阳球闻言看了看自己小妻,也是一声叹气:“哪里会怪你呢?倒是我如此作态,反而吓到了你……也罢,咱们暂且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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