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走过窗下,隐约听得哭泣声,姐妹俩互看一眼,急急忙忙进门来,没等绕过屏风,就被迎出来的高娃嬷嬷拦住了。
她们都是懂事的孩子,既然确认里头不是皇祖母哭,就不该再多事,乖巧地退了出来,离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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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刚才匆匆一眼,姐妹俩都看到,跪坐在脚踏上,伏在皇祖母膝头哭的人,是太子妃。
温宪奇怪地嘀咕:“好好的,她哭什么?”
小宸儿也想不明白:“难道太子哥哥欺负她了?”
太后寝殿里,太子妃已稍稍冷静,高娃嬷嬷递上丝帕,顺势将太子妃搀扶起来,坐到一旁。
太后冷声道:“你带人去,悄悄将太子接来,再派人到毓庆宫取他的衣衫来,千万不要惊动任何人,就说我想看看弘晳了,把弘晳抱来。”
高娃嬷嬷称是,悄悄地退下后,太后才问太子妃:“这事儿,皇上知道吗?”
太子妃哭得更伤心,抽抽搭搭地说:“怕是瞒不住……”
玄烨的脾气,太后很是了解,虽不是亲生母子,但自小看着长大的,皇帝也常常会在请安时,与她说说心里话。
而提起太子,太后不得不想到一个人,那个在启祥宫深居简出,除了皇帝外,已经很久没人见过的密嫔。
密嫔的事,一直以来都很蹊跷,自从她在宁寿宫花园的亭子里,撞见胤礽对那王氏行不轨,甚至用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晃过去了那么久了。
王氏不仅没事,还封了密嫔,可不论玄烨,还是当日在场的德妃,对此都缄口不言。他们不提,自己也不便多问,横竖她既不干涉朝政,也不左右后宫,乐得糊涂。
可今日,太子妃来向她哭诉,太子穿着奴才的衣裳,被她堵在了御花园的万春亭里,死活不愿跟她走,还要她把人都撤了,他说他要去英华殿打扫殿阁。
听得胤礽如此荒唐,太后才不得不又想起了那些事。
而太子妃实在是撑不住了,放眼紫禁城,只有太后能帮她,也只有太后不会嫌太子荒唐。
看着无助又惊恐的孩子,太后心里叹气,以玄烨的脾气,这瞒不住的事儿,他不出面制止,也不发狠教训儿子,只怕是对太子失望了。
当年太皇太后曾劝过孙儿,不要过早立太子,可那时候的玄烨,连心都要跟着赫舍里皇后去了,皇权尚未稳固的他,只能想到,把他们的儿子立为太子,才能保护好二阿哥。
一晃,二十多年,父子俩一同经历了朝堂后宫的风风雨雨,心却越走越远。
太后唯有劝说:“别着急,太子这个年纪,最是不稳重的时候,如今你在他身边,时时提点,太子那么聪明能干的孩子,一定会清醒的。”
“孙儿再提点,太子只怕要去乾清宫求皇阿玛将我休了。”太子妃痛苦不已,“高兴的时候,嫌我啰嗦扫兴,不高兴的时候,更是半个字都听不进去,皇祖母,我、我……”
“别着急,孩子,慢慢说。”
“我可以向皇阿玛告状吗,我能不能求皇阿玛,狠狠收拾一下他的儿子。”
太后心里没底,玄烨那脾气,小阿哥们犯了错,哪一回不是狠狠责罚,永和宫那几个小家伙,没有不挨打的,这是他在乎,可他若不在乎……
太子妃神情悲凉地问:“皇祖母,我若向皇阿玛告状,我和太子是不是就此完了?”
太后既心疼又生气,恼道:“胡说,你们这些年轻孩子,就爱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