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垂眸道:“你知道我厌恶她,却为了哄皇阿玛高兴,我就要假惺惺地去……”
太子妃毫不犹豫地说:“胤礽,天下难得两全其美之事,你若过不了这一道关,一切又回到原先的样子,最后谁也没害你,你却将自己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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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眼角淌着泪,好生无奈地苦笑:“你小小年纪,怎么懂得这么多的话?”
太子妃道:“我阿玛不在了,家里家外都指望我一人,年纪小又算什么?”
这话叫人听得心中不忍,胤礽好生道:“对不住,我、我总是欺负你,你还对我那么好。”
太子妃淡淡地说:“若做不成太子妃,我也不必算计这些,现下你我夫妻并无情意,权当是携手谋利,来日若能生得几分情,再说那时候的话吧。”
胤礽无言以对,默默地低下了头。
太子妃道:“若有一日四阿哥背叛你,也不要太惊讶难过,我与乌拉那拉氏私下见过几回,她是孝懿皇后亲选的儿媳,昔日皇后对她和乌拉那拉家许诺过什么,我们不能妄加猜测,可乌拉那拉氏的眼底,有着和其他宗亲女眷截然不同的光芒。”
“我只知道,长辈们都喜欢她。”
“胤礽,我们都要记着,拉拢四阿哥是谋利,而不是寻求手足情深,来日若遭背叛,我们换一个棋子便是。”
胤礽眼底,终于有了光亮,不自觉地挺起背脊,应道:“说的是,大不了弃子重来,太子只能有我一人,可棋子有的是。”
太子妃终于露出笑容:“胤礽,慢慢来,我们要好好谋划前程。”
不久后,胤礽随妻子回到寝殿,文福晋被打发回去,她不敢多问,只稍稍张望,也能感受到,夫妻二人似乎经历了什么,彼此间的气氛比从前好多了。
但眼下容不得她打探,毓庆宫各处的灯火陆续熄灭,整座紫禁城陷入夜的寂静,永和宫中,在德妃的敦促下,小儿子们终于放下书卷,老老实实上床了。
屋门合上,隐约听得脚步声远去,胤禵轻声问:“哥,你睡了吗?”
胤祥嗔道:“才躺下,怎能立刻就睡着。”
便传来悉悉索索的被褥声响,胤禵爬到了哥哥身边,问道:“我听他们说,六哥是替太子死的,哥,你知道吗?”
胤祥睁开眼,正经道:“额娘说过,不能议论六哥的事,四哥也告诫过我们。”
胤禵不服气:“可我实在好奇……”
胤祥说:“我们没见过六哥,没有感情不奇怪,但你也不该当一件事来好奇,你没见额娘这两天憔悴了吗。十一阿哥并不是她的儿子,额娘犯不着伤心如斯,你说为什么?”
胤禵被训斥,倒也能听得进去,很小声地说:“我就是心疼额娘,才、才想将来给六哥报仇。”
胤祥愈发严肃:“你才多大,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你是要我告诉皇阿玛,让皇阿玛来训斥你?”
“我就是……”
“胤禵,你忍心往额娘的伤口上撒盐吗?你的报什么仇,我们好好长大,为朝廷为大清有所建树,就是额娘最大的安慰。”
十四弱气下来,巴结讨好着问:“哥,你生气了,你真要告诉皇阿玛吗?”
胤祥拍了拍弟弟的脑袋:“总算你还听话,我不生气,我不告诉皇阿玛,如今十一哥死了,皇阿玛已经很伤心,我们不要再给他添烦恼。”
十四道:“我也很伤心,十一哥好好的,就没了。”
胤祥拉着弟弟躺下,安抚他:“十一哥没了,我们尚且如此难过,当年六哥没的时候,阿玛额娘还有四哥,该多痛苦,我们千万别再揭他们伤疤,好不好。”
胤禵答应:“我听话,哥,我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