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胤祚,胤禛眼眶湿润了,而阿玛说的皇兄承祜,则是太子同母同胞的兄长,那时候的皇阿玛,比眼下的自己还小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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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管什么用,能让孩子活下去,能让孩子起死回生吗?”
“皇阿玛,儿臣让您伤心了。”
皇帝冷声道:“朕不伤心,是你媳妇伤心,你额娘伤心,知道你没了闺女时,为何不似眼下这般浮躁荒唐吗?”
胤禛僵硬地摇了摇头。
皇帝直叹气,丢了块丝帕给儿子,好让他擦拭身上的墨迹,一面说道:“因为那时候,毓溪没孩子,宋氏的闺女也好,朕的小念佟也好,里里外外的事,毓溪一手替你料理了,但这会儿,她顾不上。”
胤禛捏着手里的丝帕,混沌的脑袋,猛然清醒了。
一切又兜回了原点,皇阿玛说的没错,他就是在怪毓溪。
皇帝唤来梁总管,梁总管进门乍然见满地墨汁,四阿哥的身上脸上都有,心中很是不安,但皇帝的话,很快就令他松了口气。
“将他拾掇好再出门,别丢德妃的脸。”
“奴才遵旨。”
胤禛向阿玛叩首行礼,起身时顺手捡起那御笔。
“给你吧,回去搁在你案头,犯浑糊涂时,又拿毓溪撒气时,想想朕今日与你说的话。”
“儿臣不敢糊涂,多谢皇阿玛。”
“滚远些……”
胤禛再行大礼,才跟着梁总管离去。
而毓庆宫中,太子回来后,就一直在屋檐下徘徊,太子妃都插不上话,只能坐在门里陪他。
此时见小太监一路跑来,太子妃也起身,站在了门后。
“怎么样了?”
“回主子,奴才瞧见四阿哥从殿中走出来,身上满是墨汁,脸上也有。”
“为何如此?”
“奴才不知道,只知道是梁总管亲自为四阿哥收拾,等四阿哥再出乾清宫,脸上已经干净了,身上还多了件披风遮挡,想来是不愿叫人看见。”
太子妃朝门前走了几步,就看见胤礽顺着这句话耷拉下脑袋,满身泄气般沮丧。
“胤礽……”
“我去书房了。”
太子妃追上来问:“胤礽,你怎么了,四阿哥的事,与你相干吗?”
胤礽回眸,神情落寞地说:“皇阿玛一定狠狠责骂他了,可能还动手教训他了,他们说了那么久的话。”
说完,胤礽就拖着消沉的步子,独自往书房去。
太子妃挥手命宫人退下,扶着前来伺候的宫女的手,才算能站稳。
“娘娘,您气色不好,奴婢扶您歇着去吧。”
“把文福晋叫来,我没事,不要大惊小怪的。”
她低头看了看隆起的肚子,这天地间,眼下最安心的,就是这孩子,没让她在孕中受任何苦。
皇城外,胤禛出了西华门,就坐车径直往家赶,到家下车,将披风一并扯下,只穿着沾满墨汁的朝服,一路进来。
正院卧房里,毓溪在悠车旁念诗给儿子听,但见青莲匆忙进门,说道:“福晋,四阿哥回来了。”
“知道了。”
“四阿哥往这儿来了,传话的说,四阿哥满身都是墨水,不知在宫里遭了谁的羞辱。”
毓溪立时变了脸色,起身就要往门外走,得亏青莲拦下,生怕福晋吹着风。
毓溪站在门前,便见胤禛大步闯进院子来,那朝服上果然一大片墨迹。